洗三大事,禾青没有精神出面,只能让罗嬷嬷们跟着过去。
好在有朝曦,上下事宜都有她打理。对于自己这个小弟,朝曦的感情也颇为复杂。算起来,若是出嫁的话,这也算得上自己孩子的年纪。但是又开心自己离开,底下有个小萝卜头能让禾青操心费神,多少也没这么孤冷。
但毋庸置疑的,是朝曦和弘昫,都疼爱这个小弟。
小孩子洗三后,让朝曦带着进宫,太后见了六阿哥,欢喜之极。这种欢喜不是因为禾青连带的喜欢,而是这孩子长相的喜欢。当日太后就叫了康熙到宁寿宫用膳,康熙本来也常去请安,对于太后的行径也有些奇怪,遂趁早一些过去。
康熙不过襁褓的时候,就让太后带着,很是亲近。两人虽非亲生,却胜似亲生相依为伴。太后不像宫中任何人,对于顺治帝而言兴许是中庸愚钝,比不得孝献皇后的心意,但却有着谁都不上的仁善和耐心。太后不得宠,但是对于康熙,却从来没有利用之心,这些年来谁都看得出两母子的情分深厚,非比寻常。
朝曦见到康熙那副失神的脸色,心头就暗叫不好。果真,六阿哥留在了宫中。
禾青左等右等,只等来朝曦手里的一道懿旨。只说太后甚是喜欢六阿哥,遂留在身边一些日子。禾青闻言怔了半响,朝曦不忍心禾青这般,便说了宫里两人的作态。除了太后,谁还记得康熙幼时长得什么样子?
六阿哥太小,五官还未张开,也看不出所以然来。不论如何,至少当今圣上看了都失神,可见也是有些真伪。
禾青意兴阑珊,一时便失了月子里的欢喜,整个人又郁闷了下来。
连着康熙赐名的圣旨下来后,禾青也颇觉讽刺。六阿哥赐名弘昰,就住在宁寿宫之中。宫中嫔妃来往的时候,那些福晋夫人也常去请安,时间长了谁都嗅到各自的打算。
禾青期间只是冷笑,在康熙这个圣君的眼里,不会因为一点的喜欢缘故,就真的把一个幼子抬举起来。若没有旁的由头,康熙不会在这个多事之秋如此正大光明的抬举她。但不论如何,对于禾青,有人背后笑话,也有人尖酸嘲讽,就等着看禾青是否会因为一个幼子,而和宁寿宫失和。
出了月子后,朝曦和禾青说了府里大体的情况,又过了半个月,身子才算好些。三儿等人帮着筹备衣物准备回府,禾青这半个月也没有歇着,整个人忙不迭的修复身子的不适。果真是上了年纪,身子大有不同。禾青整日觉得有些笨拙,尤其是腹部的赘肉。便是雍亲王过来的这几次,禾青也轻易不让他碰自己的腰。
多狼狈的时候,雍亲王都见过的。不过看着禾青就要爱美矫情,雍亲王只能顺着禾青的意思,没有太亲近。
禾青才刚伸展手脚,身上黏糊着薄汗。披上了鹤氅,朝曦又搀扶着禾青在院里走走,“圣旨下来后,年氏很是着急。间途兄长入府,两兄妹又说了许久话。采买的丫头过来说,年氏院子日日都煮着汤药。”
“什么汤药?”禾青别过脸,摘了一片叶子。
朝曦讪笑,嘴角勾着一丝恶劣的笑意,“病急乱投医,什么都有。如今又叫了外院的奇医养生。”
禾青一怔,回头看着朝曦,“她年纪小,可身边的人也不至于尽都是莽撞的。怎么就病急乱投医了?”
“额吉可不要冤枉人,她自己年轻就要折腾,可不关我事。”朝曦当下瞪着眼,据理力争,铿锵有力。
禾青倏尔轻笑,轻摇头,“我就随便说说,你着急什么。你这点伎俩,骗不过那些人,不过你这看笑话是一回事,万不可太张扬了。”
府里的眼线,禾青拨了一些给朝曦,也让朝曦自己寻一些。一时之间,朝曦手上的人手很是搓搓有余。但同时,你要是表露出来,别人防范自己的同时难免不会把脏水泼在你的身上。你便是再干净,也难说清楚。
朝曦略收敛嘴角的笑意,“额吉放心吧,这些我还是有分寸的。对了,太后还和我念着,可是额吉恼了她,不肯进宫请安?”
朝曦踌躇着,只能勉强的唤一声太后,显得有些生疏。禾青惊愕的看着朝曦,一手捏着朝曦的鼻头,“你这孩子,何必和太后生份。我不过是个侧福晋,哪里能恼她?看我过后进宫太后见我这一身身段,便知其中蹊跷不是?”
“额吉不气?”朝曦讷讷的道。
禾青无奈的转过眼,径直往前走。朝曦急忙跟上去,禾青抚着朝曦的手拍了拍,“额吉不气。你当年,还有苦瓜,两个孩子都是额吉接着太后老人家的仁慈,那几年过的平安通顺,至今也很得皇上的喜爱,哪里没有太后的缘故?”自己算计了太后,太后都没说什么,如今不过是喜欢自己的孩子罢了。
由主动到被动,但更显恩宠,自己有什么好恼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