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儿急的一身汗,还有奶娘等奴才更是被罗嬷嬷训斥着跪下,“夜里黑灯瞎火的,廊道里竟然不多点盏灯。抱着三格格出来吹了凉风,受寒了可该怎么说?你说,廊道里的,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
罗嬷嬷最后喊得很是义愤填膺,禾青躺在床榻之上,也隐约的听到了一些,好笑的拉了三儿一只手,“你去叫罗嬷嬷冷静一些,小心吵了四爷。”
吃了醉酒的四阿哥,今夜独自躺在书房。
三儿也晓得这个,出去叫了一脸青白的罗嬷嬷。禾青的裤脚卷到了大腿处,露出了青了一片的膝盖,受害不小。禾青小心翼翼的弯着膝盖,不敢乱动。罗嬷嬷心疼的拿了湿巾,敷在禾青的膝盖上,刺刺的痛感传来,禾青龇牙咧嘴的。
冷敷完了,罗嬷嬷拿了一碗,往禾青撒了东西,又抹上药,纱布缠好,“主子今夜忍忍,睡的时候不能动了腿,否则这药就滚了。”
禾青皱着眉头,她觉得膝盖骨凉丝丝的,“甜甜呢?”
“在外头,主子可是要抱着睡?”三儿领悟,见禾青点了头,当即转身去抱小主子进来。
朝曦扁着嘴巴,可怜兮兮的看着禾青。这丫头贼机灵,笑过的是她,现在觉得委屈的还是她。禾青更觉得哭笑不得,抱着哄了几声,朝曦这才眨着眼,很是乖巧的手在半空里挥动。模样很是精神,禾青终于抿着嘴笑了出声,“这丫头。”
三儿见着禾青高兴了,她也笑着转身端了绣墩,给罗嬷嬷座下,“奴才方才都去看过了,也奇怪得很,奶娘抱着三格格就觉得太黑了,廊道的灯笼都没有点亮,主子又正巧摸了黑。想来若不是三格格念着主子,怕奶娘也不会站在门口等。”更不会引得禾青快步摔了跤。
最奇怪的是,府里都知三格格人生来乖巧,平日不会哭闹。但只有院子里的几个人才晓得,三格格生性聪慧,记性也好,两个多月,就很认禾青。甚至如今,每夜里睡前,都要禾青抱着入睡。禾青想,兴许是她私底下给朝曦吃过不少奶,何况她也愿意每日抱上一会儿。
这样,禾青心里也安心很多。
只是没想到,这还让人得了下手的机会,实在大意。
禾青心里千丝万缕,面上却是冷冷的,看着罗嬷嬷,“嬷嬷今日急点正好,只要不太过分,嬷嬷想要责罚了还是寻了恶人出来,我且当不晓得。”
她倒要看看,是哪个人趁着她心里没有防范时,竟然要害她。
要知道,若不是她急着上前,到时候摔得可不是朝曦!那样娇弱的婴儿,哪里经得这样的意外。禾青想着,心里更觉得挖着疼。再好的性子,涉及孩子的安危,是怎么都善不起来了。人都说,虎毒不食子。禾青自认,她的底线就是孩子。
禾青心里有些难平,罗嬷嬷担忧自然不想走开,干脆坐在那里陪了禾青一夜。禾青睡得不踏实,罗嬷嬷更是不敢睡,时不时的起身看禾青腿脚,又被朝曦吵了两回。
次日醒来,罗嬷嬷精神自然不好。禾青仔细看,眼里头尽是血丝,“嬷嬷你先回去歇会儿吧。”
罗嬷嬷自己也觉得眼睛打不开,身子骨不比年轻人,一夜不安生,自己也能感觉到身子不适应。强撑着不定还帮不上忙,难得没有再说什么,应了一声,转头出去了。想来是和春夏秋冬叮嘱什么,窸窸窣窣的。
禾青起身的时候,三儿端了药过来,把纱布揭了。抹了药到底好些,虽然发紫,但不故意去弄,是不会疼的。在面上抹了万花油,禾青卷着裤脚等着干。朝曦也跟着醒了,禾青干脆让奶娘就在屏风后喂奶。
三儿忙得很,春夏秋冬手本来就灵巧,禾青干脆让秋冬给她梳头。用过早膳,三儿就进来回话了,“四爷今儿早上晓得主子摔了一下,说晌午过后来看看。还有,嬷嬷回去的时候又带了院子里的奴才训斥了一顿,还去领了福晋的话,回头就把洒扫的奴才给打了。”
罗嬷嬷是个急性子,慢了一点就觉得便宜了别人。不过这么行事,也真的是很得禾青的心意。反正她就是一个格格,顾虑的实在太少了,反而容易行事。
“麻烦嬷嬷了,你回头去看看,让嬷嬷用了早膳,再歇息。”禾青满意的吩咐道,三儿却揪了揪眉头,“那些打了的奴才是不能用了,奴才问一句,那院子里这些杂的小活儿,交给谁好?”
院子里的?
那就是不远不近的三等奴才,又比洒扫的粗使奴才好些,这样不上不下的,便是唐公公也不好自己决定。禾青一听,却早有了主意,“我记得春夏底下原有个粗使的丫头,是唐公公见过的那个,就她吧。”
唐公公从春夏那处得了禾青的令,特意见过私下调教的,也只有那个镜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