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卓静坐了一会,便唤来黎管家,说道:“膳食司上次新制出的糁汤味道不错,今日让膳食司做一些给王妃送去,吃了这么久清玄楼的菜,也差不多腻了吧。”
黎管家应声领命去了。
刘卓看着黎管家的背影,就像带走自己的一片希望,今夜若行,便夜宿鸾栖殿吧。
黎管家吩咐了厨子,这糁汤一般头一天选料,夜里制汤,次日早晨才成糁,这样做出来的糁汤才是舌尖上的美味,可如今便是马上做马上便要的,看看天色也不太早了,直把厨房的几人忙翻了头,一脸忧愁的做了出来,颤颤巍巍的端了上来,黎管家却交待给妙义送去鸾栖殿。
妙义一听原来是送去鸾栖殿的,心下一喜,脸上却不显,带着几位心复丫鬟径直向鸾栖殿走去。有多久没有看到王妃娘娘了,这几日王妃娘娘被殿下幽禁,全府上下都知道了,不知为什么一向你侬我侬的两人儿忽然之间变成了这样,自王妃娘娘不能来前殿后,锦华殿整日都处在低气压当中,大家走路说话都生怕殃及鱼池,还是王妃娘娘在时好,整日能看到殿下展开笑颜,底下的人也好做些。
锦华殿与鸾栖殿之间原本就不远,妙义又心急,走得甚快,转眼就来到了殿前,刘嬷嬷见了,问清来意便进殿回话去了,没多久,两嬷嬷带着四名丫鬟出来相迎,经过回廊,进了拱门,才到鸾栖殿正殿,其余的人留下,只有一位嬷嬷上前引入,到了殿前便也停下,就见妙真站在廊下正笑看着她。
“姐姐居然亲自来了,听人传说是殿下特意送来的,鸾栖殿的奴婢们都高兴坏了。”
妙义左右望了一眼,才嗔了她一眼,“你如今在娘娘身边,怎得还这样蹦蹦跳跳没有定性,休叫人笑话。”
妙真不理妙义的责备,两人含笑进了殿,妙玉见状,把人引入侧殿,“小声些,娘娘在休息。”话音一落,寝殿里传来呕吐的声音,妙玉急忙走了进去。
妙义却眼观鼻鼻观心,知道此时可不是说话的时候。
妙玉扶着吕妍出来,正看到那八仙桌上的精玉瓷碗,里面乘着湛白精亮汤汁,看这菜色便让人味口大增,吕妍最近有些猎奇,看着这东西,倒是想尝一口。
妙义这时才上前行礼,回禀:“是殿下今日特意吩咐厨房做的,这是膳食司今年出的新菜式,听传是民间的密方,被师傅学了回来,殿下前几日尝了赞不绝口,便想着娘娘也尝一下。”
刘卓不生气了吗?吕妍精神有些恍惚,想起刘卓,心下一痛,看着那精玉白瓷碗,上面两朵玉兰栩栩如生,那碗里的汤汁晶滢诱人,飘着一股淡雅的肉香,原本见肉就腻的吕妍,看着这肉沫子倒是不恶心,她端起碗闻了闻,香味四溢。
转眼一碗见底,看着吕妍好味口,几位丫鬟展颜一笑,看来这糁汤果然合娘娘的味口。
吕妍漱了口,又回到美人榻上歪着了,微闭着眼,刚躺着不久,这边妙义还没有走,跟着妙真一起为吕妍揉肩,就见吕妍秀眉一蹙,身子立即弯曲,额上冒出了冷汗,大声呼喊:“快,快传太医……”
妙真迅速站起冲出殿外,一脸焦急的跑了出来,正好看到刘嬷嬷,便匆匆吩咐道:“快传太医,快传太医,娘娘身子见红了。”
刘嬷嬷见状也是一脸焦急,目光微微一闪,跟着两嬷嬷向前殿通报去了。
☆、阴谋
锦华殿,正坐在书房里处理公务的刘卓,听到黎管家禀报,当下一惊,娇奴……她怀孕了?再也顾不得这满桌子的加急密函,起身匆匆往外走,刚出了殿,来到廊下,黎管家正要开口说话,就见眼前人抵足一飞,早已不见踪迹。
吕妍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脸色有些灰暗,太医还没有来,却来了刘卓,只见寝殿一股清风拂面,一个身影落地,刘卓脸上焦急的神色不言而喻,他看到床上躺着的吕妍,倾身上前,声音有些沙哑,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娇奴,你……你怀有身孕?”
吕妍听到刘卓哑涩的声音,眼泪刷的一下流了下来,伸出双手,宽大的袖口滑落,露出洁白的藕臂,抱住刘卓的腰身,哇的一声,苦了起来,口中语不成调:“有……有人……要害我们的……孩儿……”
刘卓听后,双眸一凝,眉间戾气隐现,声音低而冷的问道:“谁有这个胆子要害我们的孩儿?是谁?”
吕妍在刘卓怀中猛摇头,就是不开口说话,娇弱的身躯,单薄的肩膀显得如此的让人心痛,刘卓心都化了,紧紧地搂住吕妍,恨不能捂入怀中,与自己血肉相融。
刘卓抬头,看见妙玉守在殿外,焦急问道:“太医可来了?”
妙玉忙出了殿瞧了瞧,就见甬路上走来一行人,前面是妙真,中间是先前的那位太医,一旁跟着个小童,背着医药箱子,后来跟来一批奴仆,几人跑得面色红润,在这个初春的季节里,额上冒出汗珠儿。
妙玉进殿禀报,“太医来了。”
刘卓听到太医来了,焦急的心勉强平复了一些,看着怀中人,拍拍她的背,安慰道:“娇奴莫哭,有我在,没有人敢伤害你。”
太医进了殿,刘卓刚要放开吕妍,就见吕妍双手环着他的腰身不放,脑袋儿埋在他的怀里,就是不愿抬头。刘卓心都痛了,再也不忍放开。
妙玉见状,上前放下帘子,太医隔着帘把脉,刘卓焦急的看着他,那隐含着戾气的眉心,那认真冷肃的眼神,似乎只要太医敢说半句不好的话,便会伸手上前掐死他。
太医微闭着眼,抚着美须,慢慢诊脉,不小心抬眸瞧了一眼,就见刘卓那双恐怖的眼睛,当即一个机灵,忙又闭上,心里怦怦直跳,都说这梁王是皇子当中最温和最好说话的主,今日这副模样还真是少见,呆会可得寻了词妥善说了才好。
太医收了手,上前跪下回禀:“禀梁王殿下,好在王妃娘娘身子骨一向健朗,腹中孩儿无事,只是娘娘经此一事,有轻兆血虚之症,待臣开几幅保胎药给娘娘按时服下,不日便好。娘娘平日里也不得太过操劳,多卧床休息才好。”
还好娇奴没事,刘卓松了口气。
太医起身,被妙玉领了下去。屋里剩下两人,刘卓这时才发觉眼角居然湿润了,他轻轻抹去,抱起吕妍,把她放平在床上,再把被沿理好,看着哭成泪人儿的吕妍,心痛的为她抹去眼泪,倾身向前,轻轻道:“以后你便在床上躺着,直到太医说可以下床为止。”
吕妍点了点头,看着近在眼前急得眼都红的刘卓,这一世能得到他的宠爱,她知足了。
待吕妍终于睡着了,刘卓才身,温柔的脸上染上白霜,冰冷的眸子,一脸严肃的出了鸾栖殿。
来到锦华殿,刘卓唤了黎管家把府中众仆叫齐,决定亲自审理此案。
从刘卓吩咐开始,厨房做出来后经过几手,材料由谁准备,所有一干人等全部挑了出来,单独在一间屋里审问,再放出话,若有人知道内情,奖赏五十两金子,不是银子,五十两金子对于府中奴婢来说可是一笔天文数字。
话一放出,又有刘卓亲自审理,事情很快便浮出水面。
审案到深夜,鸾栖殿派了大丫鬟妙玉过来问话,梁王今夜可要歇在鸾栖殿?
此时刘卓正在案几前,看着底下跪着的几人,其中有一位便是鸾栖殿的刘嬷嬷,还有两位是芙蓉殿的大丫鬟。
居然是表妹佘玉环所为,刘卓拧了拧眉,听到妙玉的问话,忍下怒气,想了想,吩咐道:“佘侧妃意图谋害王妃,罪无可恕,关押入牢,明日本王休书一份,送去佘氏宗祠。”
一旁站着的黎管家身子一抖,刘卓侧头看来,目光如电。
“老奴以为……老奴——”
刘卓把画押的罪状往案上一放,声音异常的大,他没再说什么,而是带着妙玉回了鸾栖殿。
吕妍睡了大半日,肚子舒服多了,看到刘卓进来,想起身伺候,就见刘卓三步并做两步的上前扶着她,“没听太医说不能太操劳么,以后这些小事我自己来便是。”
吕妍只好听话的躺了下去,静静地望着刘卓笨拙的脱下衣裳,露出里面洁白的亵衣,接着掀被躺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