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妹妹我就先进去了。”
☆、借势
吕妍进了书房,书房并不大,很简朴,不比京城里的书房,记忆中在京城的藏书之多、地方之大,完全可以划出一个大院落来,还请了专职人员清理打扫,也难怪她父亲郁郁不乐,从检入奢易,从奢入检难。
吕煦见吕妍进来,他坐在软椅中打量了两眼,想不到二女儿这么小,就是一副美人胚子,虽然没有完全长大,却可初现端倪,再过两年,怕不比吕薇差,看孟氏乃江南有名的美人,又有才气,若二女儿长成她那般模样,在京都玄阳城里也能排上名次了。
“女儿拜见父亲。”吕妍行了一礼。
“嗯,娇奴你先坐下。”
吕妍依言坐下。
“近日父亲太忙,没有考核你们几人的学习,你今年也有十二岁了,得加紧练习,不可贪玩纳下功课。”吕煦停了一会,接着说道:“这次梁州城来了京都贵人,你可认识?”
吕妍一听,忙站起身来,跪在地上,一脸懊恼的看着吕煦。
“这是为何?”吕煦问。
“女儿贪玩,前日打扮成丫鬟出了府,却在半路遇上了一辆马车……”吕妍把前日的经过说了一遍,说话中,把酬谢银两的事给带了过去,然后又加了一句:“我的身份被贵人识破,知道了我是吕府的二姑娘。”
“父亲,贵人可是怪罪下来,女儿当时没有想那么多……”
吕煦一听,心中一喜,脸上却严肃起来,责备道:“一个姑娘家,怎么随便出去露面?还好遇上的是贵人,若遇上歹徒,不但名誉受损还会连累家族,你可知道后果?”
“女儿知错。”吕妍忙伏身认罪。
吕煦说完,也并不想真的责罚她,便道:“念你帮了贵人的份上,你先起来吧,这事也不能就此带过,我可是记得的,若下次再犯,一并再罚。”
“女儿谨尊父亲教诲。”
吕妍坐好,心里却没有半点波动,原本也没有想到什么好计策的,这次倒要谢谢四皇子了,无端端的帮了她一个大忙。
吕煦轻咳了一声,说:“这次宴会,贵人点了你的名,虽然知道的人并不多,为父还是有些担忧,你以后安守本份,别再出什么纰漏。”
“女儿明白。”
“嗯,那你就好好准备吧,宴会是三日后,我已吩咐你母亲为你做几身衣裳,打扮妥当点,别丢了吕府的脸。”
“父亲。”吕妍静坐并未起身,眼神沉静的看着吕煦。
吕煦看着自己的二女儿,就这个时候,这个眼神,让他有点慌张,似乎他心中所想所思都被她看了个通透,可她才得十二岁,为何在她身上却出现了年龄不符的沉稳,他定了定神,问道:“还有事?”
“女儿有一事相求。”吕妍脸色不变,“我希望父亲封我母亲为平妻,于公可为父亲分扰,于私,也让我外公一家放心。”
吕煦一听到她提起她外公,心里咯噔了一下,这次派老四去陇州借钱,还真要给孟家几分面子,这后院反正都要有一个管事的,再这样平起平坐下去,着实容易出问题,只是这种事几时轮到她一个小姑娘出口了,何况还是个未出阁未长大的姑子,他冷着一张脸,严肃的道:“娇奴,你几时这般放肆了,若是外人听去,你将来还能嫁得出去!这些事哪轮得到你一个小姑子来讲,可是你母亲教的?”
吕妍起身跪在地上,“母亲从不曾说过此事,是女儿的主意。”
“你——”
“请父亲息怒,我提这样的要求并没有不合理,主母无德,弃我们而去,如今后院中无主母主持,乱成一团,我提议我母亲,当属私心,但也是为吕府好,我母亲向来有才有貌,陪伴父亲左右的,父亲要的不只是一个贴心的女人,还需要一个能管事主事的人。我兄长很快便从江南回来,我这次又要参加贵人宴会,还请父亲三思。”
吕煦震惊的看着地上跪着的女儿,几日不见,他对这个女儿忽然有一股陌生感,这哪是一个十二岁的姑子能说出来想得到的事?如今还会来威胁他了,他震怒的同时,又觉得这二女儿分析的对,当初娶孟氏,也是机缘巧合,她之才德却是主母底下第一人,若不是孟家出事,也轮不到这种好事。
不过作为一家之主,也不能任子女如此放肆。他站起身来,来到吕妍面前,俯身看她,语气冷冷的说道:“娇奴,你很聪明,但却不知分寸,做我吕家的女儿,若是靠着一点小聪明鲁懵行事,倒不如由我亲手解决,不要到将来连累家族。”
吕妍脸色不变,看向吕煦,“女儿明白,今日鲁懵,还请父亲成全。”
吕煦了看着她,然后直起身来,“待你兄长回来再说。”
吕妍并不追问,她行了礼,站起身来退下。
吕薇安静的候于房外,脸色却越来越难看,父亲召二妹进去,却聊了这么久,明知道她在外面候着。
门开了,吕薇看着吕妍出来,她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吕妍的脸色,没有任何异样,无喜亦无怒,她有些摸不准了。往前紧走两步,亲切的拉起她的手,“二妹进去这么久,父亲可有说什么?”
吕妍抬眸看她,没有说话,可吕薇却怔了一下,笑容僵在脸上,下意识的松开她的手。吕妍微微一笑,“姐姐进去吧,父亲正等着呢。”
返回琉璃宛,母亲孟氏带着裁缝正在堂中候着,见吕妍回来,忙问道:“娇奴,可是你父亲唤你去前院了?”
“娘。”吕妍急走两步来到孟氏身边,看到一旁的裁缝,挥了挥手,碧玉带着众仆退了下去。然后吕妍关切的问:“娘,如今家中无主母,无人主持后院,母亲可有打算?”
孟氏脸色一变,责备道:“你一个小姑子,想这些事做什么,这种话若是被人听了去,你的名声还要不要?”
“娘。”吕妍脸色一肃,“娘,你能不能替我和哥哥想一想?我听说父亲有立平妻的想法,若是那人不是娘亲,我同哥哥的处境可想而知,将来我及笄之时,嫁娶都由不得母亲。”
孟氏一听,心情跌入谷底,“你父亲终究是要娶妻的,做不做平妻都一样。”
“父亲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娶妻了。”吕妍笃定的说。
孟氏错愕的看着她,惊讶的问:“你怎么知道?”
吕妍一惊,一不小心就说出来了,她想了想,圆了话:“主母蒋氏,弃我父亲而去,父亲这样的状况这样的处境,哪还有心思娶名门闺秀,若不是名门,母亲的身份也不差,又何必再娶。”
“说是这么说。” 孟氏垂下头去。
“娘。”
沉思了一会的孟氏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精雕玉琢的女儿,叹了口气,不为自己也得为孩子着想,若是连孩子的婚事做娘亲的不得做主,若是主母心地不善,受苦受累的还是孩子们。
“娘,你同意了。”吕妍看着孟氏慈祥的面容,她试探的问。
孟氏点了点头,接着又仔细叮嘱:“这事儿你知我知,不可再让第三人知晓,如今你大姐花容月貌,正要择过好人家,万一要是被贵人看中,刘氏必会上位,娘亲也只当今天的谈话不曾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