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成武七年九月。
朝廷下旨,宣大将军张培贤回京,江善继任河洛宣抚使,掌河洛兵权,大将魏怀德,任宣抚副使辅之。
段从文,调任河中宣抚副使,守上党。
大秦成武七年十月,河中布政使段德上书请辞,欲告老还乡。
这是题中应有之义。
父子二人,不可能同在一路,掌军政大权,其中一人需要避嫌。
不用怎么细想,很多人就已经明白,朝廷有意如此,段德也终于走到了宦途尽头。
不过和其他正德年间的老臣不同,这位当可以算得上是善始善终。
经过二十多年的风风雨雨,正德年间的老臣们,已纷纷故去,而能像段德般从容退下来的,可没几个……
他也是成武年间,第一位自动请辞的地方大员,由此,也加快了成武兴革的进程。
而且,像他这样知晓进退的老臣,朝廷自然优容有加,回京之时,陛下亲自抚慰,赏赐无数,连爵位也晋了一等。
着实也让许多人感慨此人的睿智。
儿子眼瞅着便能晋大将军位,自身也能安于晚年,这样的人物,历朝历代都有,但绝对不会太多。
为臣之道,求的其实就是这样一个全始全终,这不但是臣子之幸事,何尝又不是君王之幸事?
有鉴于此,陆续便有两位布政使以年迈为由,上了辞呈,朝廷顺势照准,这也为成武兴革,扫清了地方上的一些障碍。
同时,从成武六年开始的动荡,渐渐趋于平息。
令人意外的则是,十一月间。灵州路宣抚使李池勋从黑水城回军途中染病,回到灵州路病情转重,随即上书请辞灵州路宣抚使之职。
这位出身平凉镇军的老将,可以说。并没有太亮眼的功绩。
但其人半生行伍,参加过第一次第二次东征,参加过平蜀之战,又曾率兵直入长安,立下过拥立之功。后又随大将军赵石攻伐西夏,一战功成。
这人其实应该算得上是西夏的掘墓之人。
在灵州一战过后,率兵追击西夏残部,杀伤无算,又合兵王览部,拔黑水城,彻底消灭了西夏残余势力。
出身当年西军的这位老将,其实终于完成了那许多同袍不曾完成的使命,不但亲手将大秦的战旗插在了兴庆城头,而且。两次差点捉到西夏末帝。
只可惜,这些来的太晚……英雄已是迟暮之年,不过,只这两年岁月,爆发出的光彩,却足以为人所称道。
到了大秦成武七年十月,朝廷旨意还没下,西北已经报来丧讯,灵州路宣抚使李池勋病逝于任上。
这个消息,终于给大秦成武七年添上了一抹悲色。
朝廷纳晋国公赵石之言。以大将军之礼,葬之,并晋一等侯,荫其子孙数人。
凉州路宣抚使郭猛与李池勋相厚。代朝廷亲往吊唁,西北各路人马,纷纷派兵护送李池勋灵柩回乡,极尽哀荣。
这其实也是成武年间,第一位病逝于任上的军中上将。
随后,朝廷再开先河。以大同守将张钰,出任灵州路宣抚使。
即便没听说大将军赵石亲自保举,但谁都明白,这和大将军赵石肯定脱不开关系。
张钰可以算是半个蜀人,出身长安国武监,曾任大将军赵石亲卫统领,于第一次太原之战时脱颖而出。
如今,以不到四十的年纪,出任一路宣抚使,堪堪摸到了大将军的边儿,足足算得上是平步青云了。
随后,大将李刑的任命也下来了。
诏李刑急赴大同,建骠骑军,编制四万,兼任大同守将,赵幽燕副之。
同时诏王览在榆林建飞远军,编制一万,以悍将万春年副之。
和这些加官进爵,或是荣于身后的军中大将相比,回京述职的大将军张培贤,就不太一样了……
实际上,还得怪张培贤自己,从诏书去到河洛,再启程回来长安,其实用不了多少时日,但这位大将军足足拖到了十一月,才回到京师。
这个时候,朝廷本来有意让其出任枢密副使,也算是给有功之臣留个不错的位置,干不了多久,但总归不能让功臣寒心不是?
但朝中变化很快,张培贤慢的一慢,便也没他的位置了。
种燧举荐前殿前司指挥副使杨胜,出任枢密副使。
张承也没闲着,他举荐的是参知军事卢霖。
赵石也加了一把火,荐的是刚履任兵部左侍郎不久的张方重。
一来二去,杨胜,张方重中选,四位枢密副使齐了,等到张培贤慢悠悠的回到京师,已经没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