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像阿健苏禄这样带着别样目的而来的商人并不在少数。
乃蛮人不仅曾向回鹘人请援,西夏人,金国人也都曾见到过他们的求援信使。
北地大国,对于草原部族的动静想来关注有加,只是近些年来,秦人强盛,压的西夏,金国喘不过气来,内里又不安静,这才放松不得不收回了放在草原的目光。
金国人已经丢掉了半壁江山,去岁又面对蒙古诸部的劫掠,可以说,日暮穷途之像已显,更可怕的是,蒙古诸部劫掠过后,金国朝廷已经失去了对地方上的一些将领的控制。
割据之势渐露,尤其是一些汉军将领,或据地而守,不受金国朝廷征调,或与外地暗通款曲,为祸日烈。
加之各州府汉人饱受金人欺压,一旦金人势弱,立即便是暗流涌动,揭竿而起之势已是不可避免。
在此风雨飘摇之际,已经有人动议,欲请皇帝陛下率众退居祖宗龙庭所在,休养生息,以待来日。
当然,这样说的都是些女真贵戚,效忠于金国的汉人官吏,却在奔走不休,想要挽狂澜于既倒,成就一番绝世之功勋。
当然,这些人已经是被名利烧坏了脑子,金人之糜烂,始于国祚初建之时,如今百多年过去,久病成疾,已是到了积重难返之地步,这样一个时候,即便谁有着经天纬地之才,又能有什么用处?
此时。一个汉人借着这样一个时机,终于登上了历史舞台。
他叫张柔,字德刚,河北定兴人,蒙古诸部入寇河北,河北大乱,女真贵戚借此横征暴敛,搜刮民财,征调民夫,无所不用其极。河北之地,就此流民四起。
张柔年纪轻轻,身有勇力,又出身定兴大姓。见河北纷乱,民不聊生,遂与同族友好,征三千壮士,结寨自保。
和另一个时空不同的是,这一支兵马,在河北迅速壮大了起来,封定兴令,不受,斩女真贵戚数人。积蓄粮草。流民啸聚,张柔此人也有才干,训练兵卒,整饬军伍,明晰法度。数次击溃来伐之金兵,于河北英雄中跃然而出,峥嵘毕露,跋扈之势渐显。
还是南京留守李任权。密遣其从弟李任鸣往招,收其为义子螟蛉,督亲军牙卫,知南京北城军事。
开始时张柔还不情愿,密会数次,这才被说服了下来,归于南京留守将军府统辖。
此人方一崛起,便锋芒尽显,李任权收得此人,多了一条有力臂助之外,其人之胸怀,也就此显露无疑。
外有强敌,内有叛臣,金国根基已然崩塌,虽还名义上抚有河北,辽东各处,但到底有多少地方还听朝廷谕令,那就不得而知了。
如此情形,金国人其实已经无力关注草原诸事,甚至于,对陈兵于河东,虎视眈眈的秦人,金人防备也已松懈了下来。
这次蒙古诸部入寇河北,带给金人的伤痛,以及后续的影响,甚至已经远远超过丢掉河中,河东诸地金国人如此,西夏人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内忧外患,疲态尽显。
但西夏与金国到底不一样,他们的外敌并不算多,内里虽然纷争不休,但自西夏立国以来,从来就是这么过来的。
贵族权贵之间,相互争斗,党同伐异,朝堂之外,草莽之间,屡有豪杰揭竿而起,为祸地方。
到得如今,虽然国力日渐衰竭,但西夏人好像已经习惯了这一切。
他们倚仗地利之优,占据着河西走廊,河套等战略要地,沙漠戈壁环绕,无论是吐蕃,大秦,还是西辽,回鹘,都拿他们没有任何办法。
所以,他们还有着余力环顾左右。
草原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并不十分清楚,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的判断,秦人陷太原,大同两座河东重镇。
环顾当今天下,能在草原上掀起风风雨雨的,除了秦人,又能有哪个?
事实上,乃蛮人的使者并未去到西夏京师,觐见西夏皇帝以及权倾一时的西夏国相李元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