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晚间。
篝火将汗帐照的通明一片,仆人们在烧烤着肥羊,野物,食物的香味和着烟气,随着秋风,散出老远。
汗帐四敞大开着,点着火把,被邀请的客人陆续来到这里,大帐内外一片欢腾。
克烈部汗王王罕还没有到来,许多客人已经入座,就着羊**,在高声谈笑着,他们都是克烈部的贵族以及各部首领,其中不乏英勇的战士,但多数还是老人,他们都是追随王罕很久的心腹。
王罕虽然有着残暴的名声,但那是对于和他争夺权力的兄弟们的,对于忠心的部下,却很宽容和慷慨,这也是王罕这么年来,能够稳稳坐定汗位,并在最艰难的时候,也少有人离弃而去的原因所在。
木华黎并没有进入帐篷,带着张进等人,只在帐篷不远处的一处篝火旁边等待。
越晚入座的人,身份越是尊贵,无论是在汉地还是在草原上,这个规矩到是如出一辙,蒙古人生活艰难,便不太注重这个,但规矩还是有的。
再加上他可不想在那个蒙古诸部的王子到来之前进去,还要站起身来迎接他们,那样的话,气势上会虚弱很多。
不出他所料,桑昆派了人过来解释,他的父汗请了很多人赴宴,其中包括那几位蒙古诸部的使者,也许是心里有了决定,说的分外含糊,显然,作为儿子的他,也不太清楚自己的父亲到底想些什么。
这也让木华黎更加的警惕,也决定带着张进,赵三春两个进入克烈部汗帐赴宴,并让忽难谨守营盘,外松内紧,一旦生变。立即带人过来。
不过看看现在灯火通明的帐篷里的情形,不太像是有事发生的样子,而且克烈部并无什么异样。但谁知道呢,在克烈部的营地之中,再小心也是没错的。
在木华黎身边。还站着一个年轻的蒙古人。这是桑昆的随从,克烈部首领赤勒合安的儿子脱忽,派来木华黎身边侍候。
不过这也表明,他不会跟木华黎一起走进汗帐了。这样的作态,让木华黎更是失望,蒙古人从不会放过展示力量的机会,但显然,桑昆不想刺激年老的父亲。放弃了这个机会。
帐篷口不时传来报名的声音,一个个克烈部贵族进入汗帐之中,过了很有一会儿,一行十余人来到汗帐边上。
木华黎望过去。
“是成吉思汗的使者到了。”脱忽在旁边小声道。
明灭不定的火光中,木华黎眯着眼睛张望,看着这些使者们的穿着服饰,心想,蒙古诸部好像确实不太一样了,穿的可都不错。为首的那个年轻人看来就是成吉思汗铁木真的长子术赤了。
术赤,客人之意,也不怪旁人说铁木真的长子并非是他亲生的儿子,木华黎不由恶意的想着。
虽然隔着老远,但木华黎还是能看出。这是个彪悍而又威严的年轻人,他回身跟身后的人吩咐了几句,便带着四五个人进了汗帐,其他人都等在了外面。
帐篷中静了下来。从敞开的帐篷口看去,许多人都站起来。抚胸施礼,像这个年轻人表示敬意,年轻人显得很倨傲,微微施礼示意,便被人带着,来到了仅次于主人的尊贵位置上坐了下来。
帐篷中吵闹之声不再,安静的好像换了一个地方似的,木华黎嘴角牵起几许嘲讽的笑意,心想,克烈部已经彻底没落了,虽然他们的战士很英勇,但他们的将领和贵族们,却和草原上其他各部的贵族们没什么不同。
成吉思汗的威名,让他们胆怯不已,如果成吉思汗来进攻他们,想来这些人中的多数,都是不敢反抗的,当年自己离开东北草原的时候,克烈部还是东北草原没有争议的霸主,现在嘛,却已经沦落到这样的地步,真是让人不敢相信。
“走,我们过去,别等汗王来了,失礼才好。”
一行十余人,离开温暖的篝火,向汗帐而来,到了近前,木华黎摆了摆手,其他人便都停下了脚步。
木华黎带着张进等三个人,解下兵刃,交给护卫,径自走入帐篷。
“木华黎将军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