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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章融洽(1 / 2)

“可知朕召你前来,为了何事?”

开始转入正题,但皇帝陛下却还是一副随意模样,赵石就知道,看来也没什么大事,心中略松。

“微臣不知”

景帝笑了起来,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站起身身来,随意踱了几步,“多半载未曾召你入宫,你也不曾入宫请见,可是觉着,有了朕的旨意,就什么都有了?”

赵石愣了愣,抬头瞅了瞅景帝的神色,这才牵出几许苦笑,躬身答道:“微臣不敢,不曾入宫给陛下请安,一来唯恐陛下处置国事,扰了陛下心神,二来,微臣这些时日,来回匆忙,且多数时候皆在国武监那边,一来一回,紧迫的很,而入宫一次,就要费上多半天功夫。

再有,臣也总听府中几个幕僚说什么陛下金口御言,太过尊贵,臣就想着吧,入宫觐见一次,不论大事小事都要跟陛下说一说的,陛下对臣素来恩宠无比,若是这些琐屑之事入的陛下耳中,说不得就得下些口谕之类的,如此,不但显得微臣无能,且一旦遇到大事,再向陛下陈情,肯定就要艰难上许多的。

这么想着,微臣也就不敢轻易。还请陛下恕罪。”

景帝被说楞了,但却也觉着新鲜无比,这道理却是头一次听闻,乍一听,真像那么一回事,不过细一琢磨吧,却又觉着不对,就算朝中诸位臣工拍马屁各有技巧,但他心里也明白,多少人巴不得天天能觐见天颜,临听教诲的。

史上多少权柄赫赫的幸臣是怎么来的?还不是日日身处帝侧,在皇帝身边说得上话,这才有了不同于旁人的显赫?而今日这位。好像怎么就反着过来了呢?

再往细里琢磨,更是让人有些哭笑不得,这就好似有将皇帝的金口御言当成了物什,要千方百计节省着来,不然用光了就没有的意思在里面。

品咋了半晌,景帝不禁失笑,指点着赵石道:“你呀你呀,你府上那几个幕僚可都是有大才之人,说的定也都是金玉良言,人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可朕瞅着,你怎么就没点长进?竟能将他们所说曲解成这番模样,真真是难为了你,让朕怎么说你的好?”

这番话一说,之前那点淡淡的隔阂感立时便是幡然尽去,不过赵石可不是没有长进,而是长进的多了,这个时候,却也知道说上两句凑趣之言了。

微微带出点赫然之状来,笑着回道:“微臣也是之前听了个典故,这才瞎琢磨的,本来沾沾自喜,原来,竟然大错特错了?”

景帝饶有兴致的问道:“什么典故,说来让朕听听。”

狼来了的故事在后世脍炙人口,在这个时候却估计没一个人听说过,赵石大致一说,最后才道了一句,这典故乍一听去,也没什么,后来臣却觉着这小小典故却是深合兵法,前面连番虚张声势,最后再行致命一击,推而及之,不想却是惹了笑话。

景帝也点头点评了一句,典故虽小,却也有大道寓于其中。

又闲聊了几句,气氛之缓和,却是让赵石都有些诧异皇帝陛下兴致之高了。

不过君臣相谈,总不会是一水的闲聊,皇帝不会真闲的那么无聊,将一位朝廷三品大将军召进宫来,却只为了闲谈解闷,那岂不是成了正经的昏君?

而赵石也非幸臣弄臣之属,开一两句玩笑,逗得皇帝陛下一笑还是成的,但真要侍候的皇帝惬意开怀,估计十个赵石也不如宫里一个太监或者宫女做的好些。

不多时,话题也就进入了政事的范畴,景帝陛下问的不是旁的,却正是国武监度支以及国武监圈地之事,而赵石也总算知道了,户部那里的抵触,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强的多,都告到御前来了的。

这个功课他可是做了不是一天两天了,只微一沉吟,便道:“臣不敢欺瞒陛下,私下里,臣算了算,国武监草创已有年余,起初,臣没怎么在意度支等事,也只觉着,有陛下谕旨在手,不需为此事费神”

“但知易行难,世事总归如此,现如今国武监靡费日巨,即便陛下不问,臣也已有心向陛下陈情的,臣已定下七年之期,七年之中,臣大略算了一下,每年所费将愈来愈大,若如臣所想,没有八十万两白银,断不能收尾完全,七年之后,臣也想过,每年各处所费也是不菲。而臣近来听闻,国库那里也是艰难,但臣受的是皇命,掌的是国武监,臣不是户部吏员,管不了那么多,臣这里的银子不能短。

拿不出来?那只能说他们无能,现如今蜀地安定,疆土倍于以往,人丁亦倍之,臣就觉着,他们总想着这里克扣一点,那里省下一些,再全都用到所谓国之大事,当务之急上面,未免有些小家子气,连商人都知道,开源节流,开源节流,一门心思的只想着节流,却不动心思去想想怎么开源,生意长远不了,户部吏员皆是国之栋梁,难道连这点道理都不懂,整日价如乞丐般。

哭穷,不如多想想怎么给陛下解忧长此以往国库里的银子只能是越来越少,就算今日度过难关,等到来日大秦疆土定下来了,还不是个老样子?

连臣都起了心思,要在国武监周遭建些茶肆酒楼,缓一下燃眉之急了,他们就不能多想想法子,只盯着那点子田赋,这就是所谓的国之栋梁,朝廷柱石。”

赵石这里越说越是起劲,已经毫不留情的开始剑指户部一干人等,那边皇帝陛下可是再听不下去了,“住口,这些胡言乱语,不应出诸于你,谨记,下不为例。”

虽是训斥,但谁都能听的出来,皇帝陛下并没有发怒的意思,甚至于神色上都没多大的变化,许是觉着这番话多少有些道理,也许是觉着赵石受了委屈,激怒之下,口不择言,也是有的,反正殿内也没旁人,只要不传到外间,到也算不得什么,甚或是觉得这话分外的新鲜,从没从旁人嘴里听到过,反正不管怎么说,向来口舌颇为刻薄的皇帝陛下并未多做责怪,反而是接下来似笑非笑的问了一句出来,“照你这么说,朕所用之人都是酒囊饭袋了?你就有开源节流的好法子?难道是想朕的臣子去开设酒楼茶肆不成?”

君前问对,到了这里,味道就有些古怪了,一个军中大将,却被皇帝陛下问及度支之事,还有比这更古怪的场面吗?若是换个旁人,还真不定会是个什么表情,但轮到赵石这里,却又是不同。

赵石立即摇头,功课他可是做过的,但不做不知道,一做吓一跳,各种税赋花样之繁多,着实非是他可以想象的到的,别说他一个当兵的,即便是后世一个大学叫兽穿过来,估计也只有干瞪眼的份儿。

为什么?后世最重的还是商税,这里不仅有,而且还有不少,不但普通的商业税赋没少了,而且地皮税,门面税等等等等,人家也没落下,关税时有时无,却是人家视情况而定的。

再加上后世农税所占比重越来越低,正和此时相反,不管你什么人,到了这个时代,想要巧立名目,增加税赋?还真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在这个上面,听着那些什么泽林税,渔课,芦课,等等收税的条目他就已经头晕脑胀,那更别说对这个指手画脚了,而方才职责户部吏员无能,他却真不是想自己出个什么主意,以解国库窘迫,而就只一个意思,表达自己的不满。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这个道理以前他就明白,只是从没做过罢了,现在身在官场,刻意为之,却也非是什么难事。

“陛下,臣一介武夫,哪里知道那么多?起初知道国库那里银子少,就想着建些商肆,弄些银子填补一下,后来跟人商量,才知道是个馊主意,税赋乃国之大事,臣就更不敢轻易置喙了。”

这就是自曝其丑了,但在这个时候,听在景帝耳朵里,效果却是不错,虽说心下也颇**份的念叨了一句,你还知道自己一介武夫,什么也不懂啊?但莞尔之余,却也松了一口气,眼前这个心腹之臣,自入了他的眼界以来,却只能用天赋异禀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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