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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三章相斗(1 / 2)

出乎赵石预料的是,这次来的人比上次好像还要多上一些,有些不解,但走过一圈,也就差不多明白了,这次“娘家人”来的不少,自己这边人也比上次多,尤其是赵氏一族在京中为官的几乎都来了,又呼朋唤友的来凑热闹,人自然不会少了。

而其他的,认识不认识的,来了一大堆,但真要说起来,十个也不定能顶的上上次来的一个人有分量。

尤其是上次大婚,宫里的赏赐极多,除了贺礼之外,礼部官吏被命掌礼,长安令尹衙门的差役四处维持,羽林卫军兵把守各处,更别提宫里的御厨掌勺,太后派来的女官在内宅穿梭来去,等等等等,几乎已是公主出嫁或是郡王娶亲时的规制,一时之荣宠,盛极京师。

这次娶平妻就没那么多的人帮衬了,宫里除了赏赐贺礼之外,再没有大张旗鼓的举动,六部官吏为了避嫌,来的也不多,羽林军将到是来了不少,但也比不得上次来的齐整。

不过这也少了许多的麻烦,尤其是有资格起哄劝酒的人可是少的多了,也就是羽林右卫都指挥使王虎,凭着当初的交情,跟他连干了三杯,剩下的人嘛,已没人敢于过分相逼。

“羽林中郎将比前时可是要冷清的多了呢。”

角落中,一群年轻人,华服美饰,聚在一处,一边相互邀饮,一边谈笑,中间一个顶着大脑袋的年轻人打量着来往的宾客,意味不明的摇头笑道。

旁边一个年轻人岁数要小的多,显是喝的多了,一张白嫩如女子的小脸儿红的跟什么似的,闻言大着舌头接道:“二哥,那怎么能比?前岁折大将军奏请武学事,得胜伯适逢其会,陛下顺势许以尊荣,荣宠加身,一时无两。

而今哪里能比,我听大哥说。”

大脑袋的年轻人不等他说完,抬手就给了他一下,“小弟,喝多了就到外间吹吹风,说什么胡话?”

但旁边一个长脸年轻人笑了一声,有些讨好,又故作着矜持,“贤弟说的也不算错,今时不同往日,得胜伯虽说功勋卓著,权势日彰,但总没到那个地步贤弟这个适逢其会说的好,可谓是一语中的”

大脑袋年轻人哈哈一笑,“小孩子乱说话,种兄还夸他,罚酒罚酒。”

长脸年轻人连道不敢,“虎父无犬子,子贤聪慧,将来定大有可为”姿态放的很低,结交之意也就不用明说了,谁都瞧的明白。

旁边却有人轻笑,来了一句,“哈,也不知过些日子,种家七妹大婚之时,是个什么景象?五哥家兄弟那么多,可不能让场面过于冷清了才好啊”

这一句可就很是不留情面了,长脸年轻人脸色转青,瞥了一眼说话那人,立即反唇相讥,“我说折七这几年不登门儿了呢,原来还惦记着那茬?醒醒吧贤弟,就贤弟这身子骨儿,还不够七妹三两下拆的姑母也是,你这惹是生非的性子她老人家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就让你一个人出来了?”

“五哥说哪里话?母亲虽说姓种,但贤淑之处,有口皆碑,教导儿子们却是用心,第一个就叫咱们别要趋炎附势,作那摧眉折腰之举。”

“唉,几年不见,七弟到是长进了,我怎么瞅着不像是姑母的教诲?哦,莫不是当初一顿打,被咱家七妹给打醒过来了?这么说来,七弟却要登门道谢才好,七妹现如今就在京师,正好早晚请教,说不定又能让折家多出来一位大将军呢?”

相骂无好口,这下却是撩拨的狠了,折家子弟谁不把当初那场打斗视为奇耻大辱,便是已经一只脚迈入大将军行列的折汇提起来也是咬牙切齿,就更不用说折老七这样的年轻人了,脸上肌肉,却是当即破口大骂道:“种七娘那悍妇,也就二哥能瞧得上,也亏能嫁的出去,五哥还乐的什么似的,看来攀附上人家,种家高兴坏了吧?”

一句话就让整个桌子的人都静了下来,有人就劝,喝多了吧你?赶紧坐下老实呆着,说什么种家折家的那边长脸年轻人脸皮涨紫,也被戳到了痛处,噌一下站起身来,“折老七,你这话是个什么意思?敢不敢再说一遍出来,让咱长长见识?”

大脑袋年轻人也赶紧站起来相劝,心里却已乐开了花儿,这次来道贺,本来就不情不愿,心里也憋着一股火儿呢,不过若是能看折种两家子弟在宴席之上大打出手,也算没白来一趟。

折种两家皆为开国元勋之后,且世代联姻,打断骨头连着筋,在军中的势力一直没谁家能比的了,只是这些年种家有些败落了下来,折家也连遭挫折,势力大减,但相比之下,却还是折家子弟争气些,已止住颓势,有了恢复的迹象,至于种家嘛,再这么下去,估计却要四分五裂了的。

就是这般情势,折种两家也生出了许多间隙出来,分道扬镳之势日显,就像现在,两家子弟横眉怒目,唇枪舌剑的,就是折种两家如今关系的一个缩影。

“有何不敢?种七娘那凶悍婆娘,已经名声在外,还怕旁人来说?种五,你种家不要脸,我折家却是要的,去抱人家的大腿,想没想过我二哥的脸往哪搁。”折家老七纨绔性子发作,加之喝了不少,有些酒意上头,怒起来,也就没了一丝半点的顾忌,直着脖子,瞪着眼睛,近几年的陈年积怨,在这一刻都爆发了出来。

闹起来了,真的是闹起来了,相劝的也都住了口,有那么几个已是挪着脚,慢慢向别处躲了去,但有人听到这边喝骂,都瞅了过来,像杨端这样的,在不远处一瞧就乐了,却是悄悄往这边凑了过来。

那折老七梗着脖子还待再骂,迎面一个黑影飞来,猝不及防,砸个正着,那东西在他额头上碎开,哎呀一声痛叫,用手捂住,湿漉漉的一脸,摊开手在眼前一瞧,红的是血,白的酒,再瞧对面,种老五死死盯着他,身前的酒杯已经没了。

这下折老七可是红了眼睛,嗷的一声,“种老五,老子跟你拼了。”顺手从桌子上拿起个盘子,唰就扔了过去。

种老五一偏头,让过了盘子,但汤汁飞溅,不但淋了他一身一脸,旁边的也遭了池鱼之殃,大脑袋年轻人离的最近,一条肥鱼正正和他脸部来了一次亲密接触,被砸的晕头转向,向后便倒,他可没想到,看热闹看热闹,竟然遭了这飞来横祸。

他那兄弟一瞧也急了,上去先将自家二哥扶起来,一边尖叫了一声,“折老七,你好。”

那边种老五一抹脸,低头去看,身上已是一片狼藉,也是暴怒,抬手就掀了桌子,噼里啪啦,还好这次人都闪了开去,不然还不定得有多少人被弄个狼狈。

还没等他冲上去,旁边大脑袋年轻人的弟弟已经踩着满地狼藉冲到折老七面前,一拳向他脸上打去,折老七将门出身,这时怒发如狂,见他上来殴斗,也不管这是李家的小儿子,老子更是同门下平章事李圃,抬腿就是一脚,将这打架毫无章法的小孩子踹出去老远。

但却让随后来到的种老五找到了空子,被一拳挥中脸颊,一屁股坐倒在地上,种老五还要上去前殴打,脚下却是一滑,一下子摔倒在折老七的身上,两人立时滚做一团,纠缠之下,也不知互挥了多少老拳。

大脑袋年轻人醒过神来,一见自家宠着护着还来不及的幼弟被人踹了一脚,半天没爬起来,眼睛立马也红了,几步上去,抬脚就狠狠踢了折老七几下,折老七连声痛呼,却被种老五压住,怎都不能起身。

旁边种折两家来的人不多,却也还有那么几个,都坐在别处,这时一见,都是怒从心起,也不问什么缘由,有人上去就给了大脑袋年轻人一脚,将他踹开,又要踢打折老七,但脸上却立马挨了一下,被打倒在地,瞬间,五六个人也加入到战团之中,掀桌子,搬椅子,彻底将这花厅宴饮之处变作了战场,将秦人的彪悍和血性演绎的淋漓尽致。

正巧,一个二十多岁,不到三十的士子打扮的年轻人溜达到这边儿,见花厅中杯盘乱飞,桌椅齐催,叫骂呼喝大作的混乱景象弄的目瞪口呆,左右瞅瞅,几疑自己是在梦中一般。

身后脚步声响,有吼了一声闪开,年轻人一个激灵,往旁边一闪,身边刮过一阵劲风,再看时,一身大红,好似是新郎官儿的人跑了过去。嗯,不对,可不就是新郎官儿吗?

嗯,只见那位新郎官儿,得胜伯大人一把撤掉身上的零碎,估计是嫌吉服碍事,一边疾走,一边撕拉一声,将大红吉服的下摆撕了下来,顺手扔出,布条飘飘悠悠的飘过来,正缠在年轻人的脖子上,年轻人却一动不动,就像根木头般钉在那里,还抹了抹眼睛,估计是一辈子也不曾见过这等奇景,于是怀疑起自己的眼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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