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这是?怎么了这是”种燧手忙脚乱之下,一边拥着妹子,一边在嘴里念叨着,等他主意到妹妹衣服有些单薄,心疼之余,却是瞪起了眼睛,“你们这些狗才,小姐穿着这点衣物就让她出门?”
那管家一听脸都白了,门房也吓了一个哆嗦,七小姐虽是庶出,不过老爷晚年得女,又在边塞之地,身边孤寂,更是将这个女儿宠的什么似的,要不是种家自有一套祖上传下来教养子女的规矩,这位七小姐不定得娇惯成什么样子呢,就算这般,府中之人也知道,老爷,公子交代的事情办不好,至多也就是挨上一顿训斥,但事情若出在这位七小姐身上,又让老爷公子知道了,没准挨上一顿家法之外,还要开革出门的。
门房哪里还敢怠慢,随即回道:“少爷。小姐出门的时候穿着披风来着,小的看的真真的,怎么怎么这会儿没了?”
“对对对,小的也看到的,绝对不会看错,好像是少爷年前带回来的那件呢。”
“什么?”种燧脑袋嗡的一声,好悬没坐地上,本来见素来刚强的妹妹一瘸一拐的过来,他就已经觉着有些不妙,这时又哭成这样,妹妹是他看着长大的,从懂事开始,何曾见妹妹再流过一次眼泪?现在这副摸样,得受多大的委屈?
如今再一听衣服没了,急忙打量种七娘身上衣装,却见妹妹的衣服竟然真有些凌乱,描金的腰带有些松了,上身胸前的衣服也是皱皱巴巴的,眼睛通红,显然已经哭的不是一遭了当种燧再抬起头的时候眼睛已经红了。
“小姐什么时候出去的?怎么没人跟着?”
他这么一问,管家腿都软了,这这是出大事了?虽说害怕,但他也觉着冤枉,小姐出去最烦的就是有人跟着,再说了,这满金州打听打听,有谁敢在兴元府碰种家七娘?嫌自己活的命长吗?
但他嘴上却不敢如此说,见种燧怒瞪着他,好似要生吃了他似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身子已经抖成了一个个儿了,“少爷啊小的们也想跟着来着,但小姐不让啊,小的们再给个天作胆,也不敢不听小姐的不是?”
“大人,还是回府里再说吧,这里人多眼杂的”还是种燧的亲兵有些机灵,一见在府门前这么闹腾不是个事,立马上来在种燧耳边劝道。
“行了,行了,都给我散了谁要是敢在外面胡言乱语,别怪家法无情,都听到了吗?”种燧也反应了过来,立即驱散众人,扶着妹妹疾步进府,心里却已经咬牙切齿,这要是让他知道谁欺负了妹妹,非得亲手将那王八蛋剁碎了喂狗。
但不成想,到了没人的地方,不管他怎么问,种七娘还就不开口了,不过许是哭也哭过了,腿上的刺痛也渐渐没了,半晌过后,这泼辣性子又上来了,被问的急了,反而瞪起了眼珠子,“别问了,烦死了,你妹妹我都打不过,你去了又能怎么样?”
她这么一说,种燧愣了愣,接着反而大大松了一口气,心里大念阿弥陀佛,还好,还好,原来是自己想左了,想想也是,妹妹身手在金州首屈一指不说,就说以她的身份,谁又能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招惹种家?嗯,除了吴家不过吴家那几位厉害人物都已经随军入川,吴得胜?虽说这小子酒囊饭袋了些,但也不会这么下作。
心情一下子轻松下来,却感到后背凉凉的,却原来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奶奶的,这是谁啊,能将妹妹弄哭了,也算能耐不小。
“哦,这是比武输了?是张锋聚那小子?不对啊,就算输了,你哭个什么?又不是头一遭。腿上的伤怎么样?还疼吗?”
“哼,你挨一下试试,要不是当时。还以为瘸了呢。”
“那你哭什么?打输了就再打回来,这不是你说的吗?”
“我。他”一说到这个,想起脸色一下子变得赤红之余,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了。
“啊?”种燧今天的心情就好像坐了过山车一般,当然如果他知道什么是过山车的话,就能明白这个解释真的是最贴切不过,这不,两句话的功夫,他的心又拎起来了。
“怎么?他不但打了你,还骂你了吗?是粗人吧?粗人嘴巴不老实,你应该知道啊?”
“什么粗人?他。他。”种七娘嘴角翘了翘,好像是想笑,但眼泪却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看的种燧这个心疼啊,“不是粗人?那他还敢打了你,又骂人?是哪个王八蛋,活腻了是不是?告诉哥哥,让哥哥去打断他的腿,给你出气。”
“谁说他骂人了?就是。就是”
“就是怎么了?他怎么着你了?你到快说啊。”种燧在旁边抓耳挠腮,心里火烧火燎的,他不怕妹妹给人比试,平日最怕的就是妹妹禁不住激,跟人摔角,还好的是,这个丫头虽然争强好胜了些,但却从不缺心眼儿,不过今天嘛,可就有些说不准了。
“大哥,你别问了。还嫌七娘出丑出的不够是吧?”种七娘终于被追问的恼羞成怒,虎起小脸,恶狠狠的来了一句,不过衬着满脸的泪水,还有那通红的眼睛,却是缺乏足够的威慑力,说完这一句,种七娘掉头就走,这事情也确实让她不好开口,只有先躲过这遭了事了。
不想种燧也急了,在后面就吼了一句,“你不说,我就让姨娘亲自问你”
“你敢”
种七娘霍的转过身,她亲生母亲身子一直不好,说起来还要怪种从端,自从被贬金州之后,头些年郁郁寡欢,而她母亲日夜陪伴开解,有些操劳,加之金州天气阴寒,病也就落下了,这几年时好时坏的,着实让人心忧,大事小事她自然也就都不愿去烦扰母亲的,种燧这句话却是戳在了她逆鳞之上。
加上先前受的委屈还没发泄完全,种七娘回过身来,性子一起,眼睛已经瞪得溜圆,几步就来到种燧身前,在种燧还没明白过来的时候,一把拽住他的领子,另一只手也没闲着,同时抓住种燧的腰带,双臂蛮力大作,在种燧一声惊呼当中,已经将自己哥哥整个举了起来,接着便是狠狠往地上一摔。
扑通一声大响,地上尘土飞扬,这一下可不轻,差点没把种燧给摔的背过气去,等到他晃晃悠悠站起来的时候,四周一看,是哭笑不得,丫头已经趁机跑的没影了,这个妹妹真是越发无法无天了,敢对兄长下如此重手,从前到也没少挨她的拳脚,不过这次好像有些冤枉啊,还好,还好,没人看见,不然这个丑出的可就大了,不过妹妹到底吃了亏没有?这个可得无问清楚,不然岂不是白摔了。
种燧苦笑着摇了摇有些发昏的脑袋,想着是不是跟父亲说一声,还是真要去找姨娘,不过想起父亲那里的事情,哪里还顾得上家事?姨娘身子又不好,妹妹又不肯说于他听,真是恼人,嗯看这样子,却是得等等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