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回到她最讨厌的人身边,哪怕不得已笑脸相迎,苏时意只能一遍遍告诉自己,她得忍。
她早就明白,一个人如果想得到什么东西,只能自己拼尽全力,去伪装,去争取。
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世界上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多可悲啊。
爱这么奢侈的东西,她从自己的亲生父亲身上都得不到,又何况别人。
所以还是拼了命地去搞钱吧。
有了钱,她才不必再担心母亲被从医院里赶出去。
生活才能有保障。
她可以不被爱,但她得活着。
得胃痛缓过来些许,苏时意才回到包厢里。
烟酒味浓重的地方,对她的鼻子来说是种折磨。
这会儿,她才刚回到包厢里,手机屏幕就又亮了起来,还是苏政华的电话。
胃部的灼烧感阵阵袭来,苏时意心烦意乱,索性直接把手机关机,然后扔回包里。
和殷子墨的婚约没有了,坏处还是有很多的。
譬如在这种应酬酒局上,以前因为她是殷家二公子未婚妻的身份,不少人还心有忌惮,不敢明目张胆地吃豆腐揩油。
而现在,没了那层身份庇护,苏时意不过是一家小香水公司的老板,还是让很多人都瞧不上眼的私生女。
那些猥琐又不怀好意的目光频频落在她身上,不少人都彻底肆无忌惮起来,像是私底下商量好了一样,一个接着一个让她敬酒。
美其名曰,先吃饭后谈事儿,实际就是拖着贷款的事不松口。
比起这些座上的这些人精,苏时意还是太嫩。
坐在她旁边的一个银行行长见她回来了,视线从上到下扫了她一圈,笑眯眯开口:“苏小姐,还是年纪轻,这酒量看起来不太行啊。没喝几杯呢怎么就去厕所了。”
苏时意被他盯得很不舒服,脸上却也只能强撑着笑。
“抱歉啊李行长,今天胃不太舒服,我敬您一杯配个罪。”
她浑水摸鱼地拿了手边一杯果汁喝尽,就听见对面有人悠悠开口。
是酒局上的一位投行的女合伙人,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是瞧着苏时意不顺眼。
她轻笑着开口,视线若有似无地扫向苏时意,“要我说啊,野鸡就是野鸡,飞上枝头也变不了凤凰,一个站不稳,可不就摔下来了。”
这话一出,旁人的目光也纷纷默契地投向苏时意。
讥诮的,色眯眯的,还有那些不怀好意的。
要是放在往常,苏时意一定会想方设法反唇相讥回去,不可能让人占了口头上的便宜。
可她今天实在太累了。
最近几天加起来,她恐怕都没睡够十个小时,这会儿空腹喝了酒,胃痛加剧,她连多说一个字都嫌累。
别人爱说就说吧,她又不会少块肉。
好不容易坚持到酒局结束,苏时意才终于解脱了。
胃部的烧灼感越来越强,她怀疑是肠胃炎卷土重来了。
她艰难走出饭店门口,强撑着笑脸送走了几个老总,心里思考着要不要一会儿去医院挂个急诊。
这时,刚才酒桌上坐在她身边的李行长走过来,伸手就要去拢她的肩。
“苏小姐一会儿回哪,我送你回家吧。长这么漂亮,大晚上一个人回家多不安全。”
苏时意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躲开他的手:“真的不用了,我朋友一会儿来接我去医院。”
李行长显然不信她的话,说着就想去拉她的手腕:“都这么晚了,哪有什么朋友还愿意来接啊。跟我走吧....”
周围没人,苏时意被他纠缠得有点烦了,怒火涌上心头,她强撑的笑容也骤然消失,冷冷斥道:“松开。”
原本想着做人留一线,她没想着撕破脸皮,可偏偏这人就是不知道适可而止。
被她这么拒绝,李行长面子全无,脸上的笑容也没了,取而代之的无尽的不屑和鄙夷。
“一个女人,整天在外面抛头露面的,都是别人玩剩下的了,我都不嫌弃,你还高高在上个什么劲儿.....”
这时,男人不知道看见什么,话音顿时一顿。
“殷...殷总?!”
感觉到殷延的视线遥遥扫过来,寒意丛生,李行长心里一哆嗦,瞬间松开抓着苏时意的那只手。
苏时意怔了一下,也转头看过去,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路灯下,男人就站在车旁,身型挺拔显眼,线条冷峻利落,脸色看起来比往常阴沉几分。
刚才饭桌上的那个女合伙人也站在车旁,笑容殷切又娇羞,殷延却半个眼神都没分过去,目光定定地望着苏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