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不是疯子便是天才。
轰然一声地动山摇,火红色的烈焰直冲天际,在茂密的树林里掀起巨大的热浪,惊飞无数归巢的林鸟。
在爆炸的瞬间,九安猛然往地上一扑,将刘玉洁死死压在身下。
咳咳,她被灰尘呛的不停咳嗽,胸口被压的有点疼,用力推开身上的九安。
他到底还是个青涩的男孩,根本不懂怜香惜玉,也未曾深思过男女不同的体型构造,扑倒那瞬间就实打实的压了下来,殊不妨那坚硬的胸/膛不亚于一块硬邦邦的木板砸下来。
刘玉洁捂着胸口,痛的缩成一团。
“是不是内脏疼?”九安紧张不已,没想到爆炸的声音这么强烈,大地都震颤,是他考虑不周,只想着护住她不被四处乱飞的木石砸到,却忘了震波以城隍庙为中心朝四面八方迸射能伤人腑脏,尤其她身娇肉嫩还直接接触地面。
刘玉洁摇了摇头,推开他伸来的手,吐了口血。
“云暖,别管她了,快跟我走!”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树梢跃下,拽起九安就跑。
“不行,我不能丢下她。”九安用力挣开,跑回去抱起刘玉洁。
“你们谁也不用走。”
韩敬已一面咳嗽一面从树后转出,看得出他受了伤,手臂流血,衣衫狼狈,身边只有吴天,络腮胡子和方正脸不见了。
这样都炸不死!瘸老身体一弓,犹如随时准备战斗的刺猬。九安怔怔抱着刘玉洁。
“把你的脏手从她身上拿开。”韩敬已咬牙切齿道。
受爆炸声吸引,守在山谷外的机/弩手火速赶到现场,将刘玉洁等人包围。
之所以放九安离开就是想引出瘸老,谁知这小子手段通天,连炸/药都有,早就挖坑等他跳,如此恶毒……韩敬已想了想,倒也理解,毕竟姓韩嘛。然而自来只有他算计人,何曾被人这样算计过!只要再慢一息,后果不堪设想,只要想一想有可能死这小崽子手里,他就要吐血。
九安伤心道,“阿忠,是我连累了你。”
他不听劝阻,既想夺回玉佩,又想杀了韩敬已向刘玉洁请罪,可世上哪有一箭双雕的好事。
瘸老摇了摇头,抚着他尚且稚嫩的脑袋道,“痴儿,韩氏多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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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强睁开眼只看见九安的嘴角一翕一合,刘玉洁脑子嗡嗡作响,怎么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而立在周围高高矮矮的人影黑黢黢的,分不清谁是谁。
有人将她抱进怀里,痛的她不停尖叫,但叫声仿佛蒙了层布,模模糊糊的传进耳朵……她的耳朵,刘玉洁惊慌失措,不要,我不要做聋子!
“别乱动,这是暂时的,休息一会儿便好!”韩敬已喊。
她眼一闭,沉入黑暗。
之后的事并不太清楚,中途迷迷瞪瞪醒来一次,不知躺在什么上面,韩敬已正在解她衣衫,她连抬胳膊的力气都没有,左肋剧痛,被他一阵摩挲,猛然按住一点,刘玉洁惨叫。
“好了好了,我知道是这里,你先睡。”韩敬已按晕她。
幸好肋骨没断,但肯定有裂缝。
再次醒来,刘玉洁倒吸一口冷气,痛的哼出声,不知谁在她身上绑了个硬邦邦的东西,导致左侧身体没法做大幅度动作,左手则被一条柔软的绳固定,另一头连着床头的雕花柱
挣扎了下,她想抽出左手,殊不妨只是一个起势的小动作,肋骨就像被无数钢针戳中,疼她哭出声。
紧紧闭合的帷幔动了动,有个人影走进来,一把捂住她的嘴。
“别哭,胸腔震动更疼。”韩敬已不咸不淡道。
她果然不再哭,疼晕了。
“你不是最有本事了吗,都敢用剪刀戳心口,怎么连骨裂这点疼反倒承受不住?”他嘴里说着讽刺她的话,手里的动作却异常轻,拆下固定用的木板以及外敷的药泥,为她换上干净的纱布。
她的脸庞像初春的花儿,多了几分明艳,少了一些青涩。韩敬已淡淡道,“行军这么累你都有劲与沈肃厮混,怎么到我这里便是哭天抢地一万个不愿意?”
刘玉洁一动不动,别说晕了,就是醒了也不见得听清他说什么。
韩敬已将绳结扣好,目光落在她光洁白皙的颈侧,忍不住擦了擦,擦不掉,那是沈肃留下的痕迹,她倒是逍遥快活了,自己却在蚊虫肆虐的林中思念她。
“我认输可不可以?”韩敬已侧首打量晕迷的她。
半夜的时候刘玉洁醒来一次,有个瓜子脸的妇人上前将她扶起,喂她喝药,又喂她骨汤熬的稀烂的碧粳米粥。
她还想见到沈肃,求生的意志比任何时候都强烈,不管药还是饭都一口不落的吃下。
“这位姐姐,你可知与我在一起的那个孩子怎样了?”
妇人摇了摇头,嘴唇动了动,她听不清,只好忍着疼痛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听不大清,可不可以大点声音告诉我。”
妇人愣了下,遂大声,“奴家不知道!”
是不知还是不敢说?不管哪一种都没有再问下去的必要了。刘玉洁垂下右手,沉默片刻,硬了硬心肠,不想再管九安。
哪怕他被韩敬已打个半死,或者像上一世那样被敲破脑袋吗?
活该,谁让他捅沈肃一剑!
刘玉洁眼眶酸涩,却又不由自主想起他为自己东奔西顾最后惨死的样子。
三天后,在不动的情况下肋骨居然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