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决定还是把功劳推到江肆身上。
江肆能回来的话,自然由他去给童砚解释。
他回不来的话,那自然是死无对证……
童砚看出她的脸色,又问:“是参加救援行动的朋友?”
林沫点头。
“他恐怕凶多吉少。”
童砚心思细腻,几乎是瞬间就想到,如果那个朋友到了防空洞,应该也会主动提出“解毒”方案,基地这边就不用大费周章建什么隔离医院了。
林沫知道他说得挺对的,但还是忍不住自顾自地反驳:“他还挺厉害的,别人做不到的事,不代表他也做不到。”
她精致漂亮的侧颜,还有些病弱的苍白。
但一双清澈漆黑的眼睛里,像有璀璨星芒似的。
童砚微怔了一下,很快就确定了——
她这话,不是自我安慰,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相信。
这倒是让他格外好奇,对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男人。
林沫的身体状况其实不太好。
之前异能透支,甚至到了晶核碎裂、全身出血严重的地步。
大脑的疼痛,是随着时间推移而渐渐弱化,最终到被她习惯的地步。
而内脏出血等问题,则是在张新砚不断注入的治愈能量中,渐渐恢复到看似与正常人无异的水平。
但实际上,她的身体还是很虚弱。
是一种,失血过多的虚弱,没有调理好的虚弱。
也像是一种,从异能者变成普通人的虚弱。
晶核就像一块能量电池,能源源不断地给异能者提供能量,同时也使得异能者的身体素质,普遍优于普通人。
一个普通异能者的身体素质,几乎是堪比训练有素的特种兵的。
而不知道是不是晶核受损,变成普通人的缘故,林沫守在广场的这一夜,感觉特别地累。
之前狩猎空间系变异兽,一连24小时不眠不休,精神力高度集中,她那时好像也没这么累。
中途,童杳给她输入过治愈能量。
然而,当天光渐渐破晓时,林沫那脸色,仍是白得毫无血色。
守在任务广场的人们,没等回他们的英雄,是不肯就此离开的。
但童杳看着林沫那脸色,始终忍不住劝她回去休息。
林沫最后实在是撑不住了,才回去别墅里休息。
这一休息,又是一个白天过去了。
她睡得极不安稳,睡梦中尽是些光怪陆离的混乱景象,像天崩地裂,世界坍塌。
等再醒来时,天色已然又暗下去。
她已经不太记得梦中的诸多混乱,唯一印象深刻的某个片段,是梦中的江肆浑身是血,奄奄一息地躲在垃圾桶里,旁边时不时会有丧尸从他藏身的垃圾桶里经过。
他随时都有丧命的危险,那些嘶吼的声音,腐败的臭味,无时无刻不让人绝望。
而就在这样危在旦夕的时候,他虚弱地叫林沫的名字,求她救他。
林沫混乱的梦境中,似乎从始至终遍布着江肆呼喊她的声音。
而她从始至终焦急不安,似乎也是想去救他的。
可她被禁锢在黑暗中,身体沉重不堪。
明明听到了他的呼救,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抵达。
这绝对算得上是林沫做过最糟糕的噩梦了。
待醒来是,她眼前还一片模糊,久久地回不过神来。
是守在床边的贺临骁喊了一声:“林沫。”
林沫才缓缓地侧过头,看到贺临骁一张疲惫的脸。
她意识渐渐恢复了,但浑身虚弱无力得几乎起不来。
勉勉强强,她被贺临骁扶着靠在床头。
就这么个本该轻而易举的动作,她都微喘了下。
待坐好了,她眼神还有些恍惚:“我是在做梦吗?”
贺临骁手背在她额头探了探,“不是做梦,你是睡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