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图嘴里发出一声嗤笑,北鹤历练十年方成大器,这个谢堰,莫不是看了几本兵书,当真以为自己有些斤两,想与他掰掰手腕?
“狂妄小儿!”
巴图神色一厉,扬起一名军旗,
“谢堰摆了个两仪八卦阵,长勒,你带一队人马去破了他!”
少顷,蒙兀军中使出一队上千人的铁骑,跃入大晋军中。
大晋阵前顿时开了一门,放这群人驶入,那群蒙兀人在阵中横冲直闯,只消一刻钟,便没了动静。
巴图脸色一黑,冷笑一声,“有些本事,再来!”
这回又放了三千将士入阵,为首的是一名手擀铜锣的猛将。
战鼓擂响,号角长鸣。
蒙兀骑兵在阵内如雄狮左冲右撞,而大晋步卒似潮水一波又一波来回涌动。
片刻,王桓带着一队骑兵从生门跃入,扬起手中偃月刀,“王桓领教国师座下四大虎将!”
那名猛将名为摩诃,獐目可怖,扬起铜锣朝王桓砸来。
王桓抬刀与他交手数招,摩诃战力雄浑,王桓略有招架不住,便策马回逃,摩诃见状,岂能忍,当即纵马追去。
不料追到一半,三千将士已被大晋步卒分割成数块,王桓见形势差不多,立即杀了一记回马枪。
半个时辰后,摩诃并三千兵士战死。
大战未起,先折了一名猛将,巴图脸色变得难看。
这回,他不敢再大意,远远望了一眼阵后立在木台之上的白衣男子。
此人大有北鹤风采。
不能轻敌。
巴图当即点了三波人马,共一万人先后入阵,一队往左窜,一队往右冲,还有一队顺着中轴线直指高台上的谢堰,有意打大晋措手不及。
巴图的法子是凑效的,步卒果然如潮水退开,阵型被打乱。
蒙兀铁骑正想领略一番脚踏蝼蚁的畅快,忽然发现,四周的步卒迅速退散,便是两侧的骑兵也远远避开至阵后的山脚下。
面前唯剩一四四方方的军阵。
正当诧异中,那四四方方的军阵霍然又变了形,依次分开排列,以每三百人一个空心方阵,共三十个方阵,形成一个鹤翼阵的战线,迎战蒙兀。
蒙兀将士见状,并不稀奇,也没看出其中的端倪,当即张开獠牙,各领一波人马对准方阵扑来。
奇迹在这时发生了。
蒙兀骑兵一冲过来,执火//枪的步兵先是一顿漫射,执长矛刺刀的士兵就近绞杀,犬牙交错般,对骑兵形成密集攻击。前后数排轮番作战,无缝连接,让蒙兀铁骑防不胜防。比起以往的实心阵,空心阵变化更快,适应性更强,一旦被骑兵冲散,又能迅速重整队形,避免导致人踩人,内部乱起来的情形。
巴图阿汗瞧见这一幕,面色沉凝如铁,抬手大喝,“全军出动,冲过去!”
蒙兀余下三万多铁骑天崩地裂般朝大晋空心阵扑来。
谢堰见状,眼底闪耀嗜血的光芒,他等得就是这一刻。
当即起身掠起,退至后方山头,着人大擂战鼓,再次扬旗下令。
谢堰在两侧山头布了一百野战长炮,并两百虎蹲炮炮位,以来助阵。
每每有骑兵逼近,谢堰令旗一下,密集的炮鸣声响彻天地,逼得蒙兀铁骑如苍蝇乱窜,毫无遁处。
一轮又一轮火炮密集地洒向蒙兀铁骑,如同一层五彩的高墙,将那铺天盖地,纵横草原无敌手的蒙兀军,给拦在百丈之外。
早在开战前,谢堰秘密遣了一批工事兵卒,徒行至此处挖壕布链,白日歇在山里,夜里出来筑防御工事。
但有铁骑突破火//枪防线,冲入阵前,便将铁链横起,一波又一波铁骑翻入深沟里,被士兵绞杀掩埋。
容语与数位武艺高强的将领,纵横在鹤翼阵内外,他们便是阵外的机动军队,哪里防御薄弱,或成蒙兀突破口,他们便扑向哪方,容语还有一个任务,负责解决蒙兀高手。
她如翱鹰在阵前几起几落,毫不留情。
间隙时,她扫视全场。
漫天的烟尘卷起黄沙,遮天蔽日,大片蒙兀军已被炮火轰得七零八落,那威震四境的草原猛士,一个个如待宰的羔羊般,跌落马背,任人践踏。
余下骑兵不肯进攻,骤然后退,完全打乱了己军军阵,人仰马翻。
侯在两侧的大晋骑兵得令,当即如猛虎前扑,前后包抄。
整个河套平原,成了人间炼狱。
以空心阵为利器,左右炮火助阵,再筑防御深壕拦截蒙兀铁骑,近战远轰,形成一道严密的天网,将整个蒙兀军网罗其中。
谢二公子一如既往,心思缜密,算无遗策。
他说的拭目以待,便是如此。
震撼,敬佩,难以言喻。
每一位身在其中的大晋将士,杀得痛快淋漓。
蒙兀国师巴图阿汗,被簇拥着退出了炮火攻击圈,他躲在后方一侧矮坡上,牙呲目裂瞪着战场,一口又一口鲜血从嘴角溢出。
“不,不能让那小儿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