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靖安脸色一变,莫非他料错了?犹疑地看了一眼谢堰。
谢堰唇角抿得紧紧的,一言未发。
端王阴恻恻望着他,“怎么?谢大人是做了亏心事,连戏台都要堵着不让人上去?莫不是谢大人身后藏了什么人?”
端王亲眼看见一女子翻身掠入戏台,定是容语无疑。
端王话音一落,全场哗然。
姑娘们的视线嗖嗖往谢堰身后戳去,
夜风掠起谢堰的衣摆,隐约瞧见他背后似有一抹裙角。
莫不是藏了个女人?
一想起这个可能,那些心仪谢堰的女子当即倒抽冷气。
台下的长公主痴愣地盯着儿子,忍不住出声问道,
“晏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直觉情形不对劲,端王冒着被皇帝申斥的风险,在王府大动干戈,肯定是丢了了不得的东西,长公主了解自己儿子,绝不会那等轻浮造作之人,眼下这等局面,定是出了大事。
谢堰目光越过重重火光,落在长公主那张秀美的脸颊,沉默片刻,他语气艰涩,露出几分为难,
“回母亲的话,儿...确实有难言之隐....”
长公主脸色变得难看,她几乎强撑不住,紧拽住侍女之手,眼底苍茫如烟雨,喃喃道,“什么意思?”
谢堰背在身后的手微微紧了紧,眼下形势逼迫,容不得他迟疑,遂定了主意,他眉梢掠过一抹凛冽,掀起微澜,淡声道,
“王爷,谢某今日在此,确实不是闲逛.....”
“哦?”
谢堰面不改色道,“谢某心仪一女子久矣,今日碰巧遇见她,酒色壮胆,忍不住引她来此处,欲坦明心意,不料事还未成,被王爷的人撞了个正着,她此刻羞愤难当,还望王爷给在下一个面子,莫要为难她....”
谢堰话落,四面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许松枝更是泪水涟涟,双膝一软,差点栽下去。
长公主只觉头顶轰隆隆滚过一阵雷,她前一脚给他定下婚事,他后一脚给她弄个女人回来,长公主摇摇欲坠,气息不稳嚷道,
“不可能,晏儿,你不是这样的人....”
朱承安与随后赶来的朱赟二人,神色犹疑往谢堰身后瞅,如果他们猜得没错,谢堰口中那“心仪女子”,该是容语?
这唱的哪一出?
二人一头雾水。
不知哪位公子笑呵呵望着谢堰,
“原先还当你谢清宴要做一辈子和尚,不料你不声不响干了一票狠的,看来是用情至深,既是如此,倒不如让姑娘大大方方站出来,长公主疼爱你,谢侯爷也宠溺你,只要你开口,将人三媒六聘娶进门来也不难,若实在不行,以你谢二公子的风采,做个良妾也不委屈她。”
谢堰眉目如朗月清风,倒是与他正儿八经论起此事,“虞兄说笑,她性子傲气,岂肯为妾,谢某既是真心待她,自然是娶进门做正妻的。”
姑娘们的心碎了一地,许松枝身子颤颤巍巍,一颗心已跌入冰窖。
那位姓虞的公子闻言越发来了兴致,朗声一笑,“谢堰,你让开些,让本公子瞧一瞧是何方神圣,能摘得你这朵高岭之花?”
明亮的火光映出谢堰那张清隽无双的脸,他笑了,这一笑仿佛春光穿透风墙,逼退这场蓄势许久的夜色,
“谢某有慕艾之心,人家姑娘却不一定肯嫁,诸位这般惊扰,怕是白费了我一番功夫,她越发要懊恼了....”言语间尽显宠溺与无奈,倒叫人瞠目结舌。
谢二公子那一身百炼钢终也化成了绕指柔,越发叫人想窥个究竟,可惜无论众人如何相逼,谢堰岿然不动。
谢堰虽是拿容语打掩护,却又不能真伤了李家姑娘名声,自是不会让开半步。
见谢堰迟迟不动,端王属下忍不住出语相激,
“谢大人这般遮遮掩掩,莫不是趁着黑灯瞎火轻薄了人家姑娘?”
这话说得有理,旁人只当那女子衣衫不整,羞于见人。
谢堰倒是置若罔闻,只低声问身后的人儿,“怎么样了?”
容语丝毫不受外头影响,细细密密的汗水从额头渗出,滑落她清致的容,她神情专注,一丝不苟,纤手执针飞快涌动,
“此机关极为奇妙,不过我已大致摸到规律,你再纠缠一阵,给我争取些时间。”
谢堰颔首,抬眸面对步步紧逼的侍卫,轻描淡写道,
“在下多饮了几杯,一时失了分寸,还请王爷海涵。”
端王眼风如刀斧,散着寒光,碍着长公主与两位皇子在场,一时进退两难。
黑鸦鸦的人群中一人搭话,“照你这意思,你确实轻薄了人家姑娘?”
谢堰表情无波无澜,说出的话却是石破天惊,
“心之所慕,情难自已。”
又道,“还请王爷看在家母与两位殿下的面,吩咐侍卫退开,好叫在下携她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