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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1 / 2)

等着一番都弄完了,孩子也消停了方才敢开口,问:“大人,孩子的病是如何了?”

老御医斟酌了半晌,摸着下巴上稀疏的胡子,道:“这病情不妙。”

意料之中的答复,方沉碧身子不稳,微微踉跄了一步,在差点撞上桌角的时候被裴非的手臂一揽,只管是撞到裴非的手臂上,而手臂却是直直撞到了桌角。

裴非疼的一蹙眉,开口道:“大人不必疑虑,请如实相告吧。”

老御医深深叹一口气道:“这娃娃的病怕是不见得好得了了,这种病本就十分少见,从前我也是只见太医院里的医册上有记载过,先帝早期就是有一位公主早年夭折于一个怪病,高热不退,烂疮,口鼻流血,颈处肿大,不能食,不能语,有时病发严重之时,整个背部的皮肉下面都是血块。到最后,公主已是盲聋,死时甚惨。”

方沉碧越听心越冷,越听心越虚,她不知道这算是什么病,可听起来非常可怕,似乎眼前这个虚弱的孩子正迈向一个无底的深渊一样,拉都拉不回的。

“那,那,这是什么病,不知,大人可否告知?”方沉碧强作坚强,已经是没办法把一句话利落的说出口。

老御医看了看蒋璟熙,再看看方沉碧,看出孩子倒是模样像她很多便知关系,道:“我约莫,孩子得的是血症。”

“血症?”裴非也是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不禁非常纳罕起来,又问:“劳烦大人再解释一下,这个病还从没听说过。”

老御医自然是有问必答,毕竟,裴非的姐姐在后宫的势力不可小视,又是当朝的宠妃,讨好眼前的裴公子,也便是讨好了后宫的宠妃,对他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公子尽管放心,平素娘娘在宫中并不少照顾老臣,且不说别的,单说这一点,公子交代的事宜,我必是事必躬亲,尽力而为。只是这血症实在是罕有又难治的,若不是当初在太医院重抄医册怕是我也不曾知晓这么一回事儿。可是即便知晓了这小公子与早夭的公主病症一般,也实在是无把握一定医得好孩子,毕竟,当初公主在宫中全是御医亲诊又使尽宫中最好药材,多番悉心照顾医治都未曾治好公主,可见这病症毒辣非同一般。即便是拼尽我全力,也未必一定会救得回孩子。”

说罢老御医抬眼看了一眼床上依旧眼泪汪汪的蒋璟熙,摇摇头,道:“虽无把握,但我会尽力医治孩子,只是能不能好得了就是另说,结果可就要凭天意了,咱们也只能做到这个份上了。”

说罢,老御医寻思了半晌,抬了头又问道:“瞧孩子的病似乎也不如先帝的公主发的那么急,看样子似乎也是拖了好一段时候了,只是不知家族里是否还有其他人也得过此病?是染病或者是祖辈儿上传下来的病症再或者是坐胎儿时候本身就没坐好?这个都有可能。到底是为了啥得的病,发的这么严重,说到底也跑不了这几个原因,只是让我较真儿去定个说法,我没法说。令就是我也是实话实说,小公子的这个毛病我并无把握一定治得了。”

方沉碧听了这一句话当真是晴天里霹雳,着实让她心口重重的挨了一下子,那不是尖锐的刀子捅进去,不是那种细碎婉转的疼,而是好像是天兵天将手里提的大锤狠狠砸在她心尖儿上,是那种钝钝的,扎扎实实的疼。疼的她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依然在胸膛里给砸碾的成了肉糜,疼痛顺着脉络延伸到身体各处,像是触了电那么快,还来不及反应,已经脚下发软了。

“大人,求你帮帮我。”方沉碧苍白一张清艳绝色的脸,一双细瘦的双手紧紧抓住老御医的袖子,一点不敢放松,好似孩子的命就全拴在这老人的身上了,她一松手,蒋璟熙也就立马跟着魂飞魄散了一般。

裴非饶是再冷血冷情,但见了眼前那个孤冷的女子此时此刻的神色却是他从来不曾见过的无助可怜,又本是为人父母,不免让他想到那年自己的一个孩子就死在自己怀里的光景。

若说情爱伤人,刻骨铭心,也万万不抵这骨肉生死分离之痛吧。

马婆子闻言早是哭得泪人儿一样,忙跟着道:“这也不是到底怎么了,造了啥孽了,好端端的一个家里出了两个这样的事儿,这要是小少爷出了什么闪失,可让我们沉碧怎么活啊。”

马婆子哽咽忍着不敢大哭,又怕吓坏了孩子,可却是难受的的要死要活,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办才好。四年前方沉碧难产,险些丢了这一条命才生下蒋璟熙这个宝贝疙瘩,眼瞧着孩子一天天长大,若是真的就得了这个不治之症,怕是不止方沉碧要跟着去了,蒋家指不定也要跟着垮了大半下去了。

方沉碧的脸丝毫没有一点血色,白皙的皮肤下面细细的血管脉络都清晰可见,她太瘦了,瘦的只剩下一身羊脂白玉般的肌肤包着一把骨头,看似就好像一阵风吹过就会被带走那么柔弱。

“求你。”未语泪先流,此时此刻的方沉碧不见哭声,却已早是满脸泪水。

扯着老御医袖子的手从来没有放开过,只是越攥越紧,仿佛是一根儿救命稻草那样,死也不肯松手。

马婆子蹭着来到窗前,作揖朝老御医叩过去,边哭边道:“二十几年前,府上也是出了这样一位少爷,本是跟我们府上的三少同胞而出,可偏偏没出月科里就害了这样的毛病,当初也是如此症状,高烧不退,浑身上下烂出那些血窟窿,淌着黄脓水每天得换几套小衣服。到后来烧到抽搐不止,连眼睛都抽斜了,刚出了满月就去了。

不过两一个孪生的弟弟就不同,身子骨虽说不够壮实可还是活了下来,如果我们小少爷若是如此,怎么也要求您给他一条生路,孩子还这么小,我们沉碧也不能再生了,就这么一个宝贝,要是连你也帮不了他,这不是要了我们的命吗。”

听闻马婆子这一番话,倒是最震惊的人是裴非,他猛地扭过脸来盯着双眼通红的方沉碧,心底里那种源源不断涌出来的怜惜和感同身受的感情几欲把他淹没了,内心里的一股子怜惜之情越发浓烈,原来疼,也可以这么感同身受?

裴非伸出手,想要扶住方沉碧摇摇欲坠的身子,可手伸到半路,梗住了,扶还是不扶一时间他竟不知如何才好。

方沉碧也是一惊,她如何也想不到原来蒋悦然的双生兄弟竟是这么死的,再想到自己儿子的一番遭遇,难免会怕这病是遗传下来的,如今轮到蒋璟熙头上,只怕会凶多吉少。

见方沉碧这一番模样,老御医也是于心不忍,想了想,他道:“敢问那月科里去的孩子是这位小公子的何人?”

马婆子闻言,张嘴便道:“是我们璟熙的亲叔叔,也是他父亲的同胞兄弟。”

裴非闻言,便又是一惊,之前分明知晓方沉碧是蒋府大公子蒋煦的亲子,可蒋煦虽是蒋悦然的一母所出可并非蒋悦然的孪生兄弟,方才那马婆子明明亲口说是蒋璟熙生父的孪生兄弟,难道蒋煦也是双生不成?可一直以来,他得到的消息里怎么从未提及过蒋煦还有孪生兄弟?

倒只是听探子说,蒋府上便只有蒋悦然为双生子,当年也的确死了其中一个大的,也正是因为稀缺的双生,又是孱弱存活的一个,所以他才至生下就遍得府上老太和蒋茽的极宠。裴非一时间觉得奇怪无比,另一面又觉得心里那股子不安份的想法又被自己压制下去,便断了念头,应该不会出那么苟且又不可思议的事儿吧。

他便不再多想,只是看方沉碧的眼神又深了几分,心头的情愫是说不清道不明的。

也就是这样一个瞬间,裴非突然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心里不一样了,想要,很想要一个东西,急迫的想要,可内心却又是抵触,拉拉扯扯之间,倒是把自己折磨的够呛,但却于事无补。

“若是说这样近的关系,怕是可能是传承下来的,哪怕是小公子的生父躲了过去,如今看来,小公子算是躲不过了。不管到最后能不能治愈,就现在来说,怕是也不好下手,这病来的凶险,我只能承诺夫人可放手一搏,至于结果如何,老天才能定夺。”

方沉碧闻言,身子一沉,往后倒退了两步,一双明滟美眸里满是晶晶泪水,她似乎极力再忍,哪怕一个松劲儿,眼眶里的泪水就决眶而出了。

“大人……”

裴非的手还是缓缓的伸向方沉碧,扶上她的腰,稳稳的揽住。一瞬间,方沉碧感知腰间有一只有力的手,好像是一段浮木,让她这个几欲溺毙在茫茫大海里的人一时间找到了最后一丝生的希望。她就那么想也不想的就靠过去,牢牢抱住那一段浮木,一口接一口的喘着气,她想活下去,就这么简单。

那双温暖的手,拂过方沉碧的腰间,揽过她的腰,将她拉向自己怀里,转而又扶上她的胳膊,只是没想到,另一只冰凉的细手竟也抓住了他的胳膊,用力的,甚至让他感到了略略有些生疼。

原来,所有人都需要被救赎,自愿或者不自愿,承认或者不承认。

直至老御医离开房间,方沉碧还沉浸在迷雾一般的迟钝当中,坚强如她者,也有这么一日,惶惶不知如何是好,没方向,没目标,什么也做不了。

“沉碧,沉碧……”马婆子满脸泪水,见老御医人都走了方沉碧还傻傻站在那发呆,心里不禁怕的要命,生怕她受了什么刺激,那就真的乱成一团了。

马婆子喊了方沉碧两声,可方沉碧没反应,好像给定住了一般。裴非蹙眉看了方沉碧一眼,转而朝马婆子挥挥手,环了手臂,扯方沉碧转过身,在她耳边低声道:“跟我出去走走。”

方沉碧就那么木然的被裴非拉出门外,连蒋璟熙喊了一声“娘”都没有丝毫反应。

外面天光大好,门开的一瞬她本能的瞥了头调过眼去,裴非本就离的很近,恰逢方沉碧扭头,一刹那,似乎是方沉碧靠在了裴非颈间,肌肤相碰。

那是一抹暖意,温而润,从方沉碧脸颊一直蔓延下去,似乎也是极快的从那一处散开。可她太过贪恋这样的温度了,只有人的体温才是最暖心的。可她从前世到今生,能暖到她的,唯有蒋悦然一人的手,从小到大,始终不变。

可她又是如此了解,这双手也不过只是暂时的停留在她身边,迟早有一日,那温度会荡然无存,迟早。

她心神在谷底已是破城无数细块,再思及此,那些破碎的心绪也被碾碎成了尘,风一吹就散了。

方沉碧没有躲,至少在这一时刻,她不想躲,也没半分气力躲了。

阖上双眼,她只感到暖热的阳光之下,是身体深处传来的幽幽的冷意。坚强了那么久,她也终于承认,自己不过只是个女人而已,是女人,终究还是渴望停靠的堤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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