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煦见翠红光说不动,不由得笑出声来:“去啊,怎么的不走,你家小姐在我屋子里还能丢了胳膊少了腿儿的不成,你怕个什么?”
方沉碧见势怕蒋煦又拿翠红使气,忙支使翠红道:“你且先下去换茶来,愣在这里做什么。”
翠红犹豫了再三,终还是端着茶壶先出去了,等着人走了,蒋煦又靠过来,脑袋探过方沉碧肩膀,带过一股子苦森森的药汤味道,他软软念,听得方沉碧骨子里头钻了虫一样浑身跟着发冷。
“没多少日子你就满十五了,等着及笄,我就要你过了门儿。”
方沉碧微微垂目,往前又挪了挪身子,勉强与身后的蒋煦分开微细的一点距离,她含糊的应着,身子绷得笔直。
“怕?”蒋煦再往前靠过去,再不是隐约擦过她后背,而是密密实实的贴了上去,方沉碧一晃猛地往前躲,这一急竟推响了面前那张桌子。
“少爷……”
蒋煦见她反应,心下里又是恼意又是得意,也说不清究竟是怎么样的畅快。且先不说方沉碧是不是他心里头喜欢的女人,但说这孩子几年光景竟是愈发的漂亮出挑,只要是个男人见了,心里也会跟着长草儿,谁也不厌烦美人儿总是这个理儿。
况是这丫头近几年跟着他娘身边学着,再不是宝珠这种心高眼低又不懂识得抬举的粗人能比的,犹是他娘跟他私下里通过的话来说,方沉碧是个能人,能帮他操持这个蒋府,也能是他成了当家的得力助手,这样的女人本就少得,还又托生成了个标致美人儿,他岂有不要之理?
蒋煦从方沉碧身后探过手臂,紧紧圈牢了她身子,虽说也是常年卧病在床的人,可真正角起力来也绝不比一介女子差。方沉碧又不敢大力挣扎,唯恐蒋煦得了闪失自己也不得好过。她扭了扭身子,蒋煦便抱得更紧,那张尖牙利齿的嘴在她耳朵边细细道:“就算不等及笄,现下要了你也无妨,终究都是我屋子里头的人,早晚有何区别。”
方沉碧急道:“女儿嫁人本都是如此规矩,少爷现下破了规矩让沉碧在府里也很难抬头做人,况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的,总有人嚼舌头。不如少爷再等等,下个月我便及笄,少爷若是真想要我,便正大光明的迎我进门便是,也容我风风光光的嫁了回人,心里头甜着。”
蒋煦闻言笑出了声,仍不收手,只道是束牢了方沉碧身子朝桌子压了过去:“现下也没得别人在,容我得了些甜头权当是这么多年我忍着让着的利息份了。”
方沉碧哪里愿意,见蒋煦愈发大胆起来,便拼了命的挣扎。
蒋煦到底是个成年男人,又早就尝过男欢女爱的甜头,只道是动作熟练的将手顺着方沉碧的衣襟伸了进去,夏日本是闷热,可蒋煦的手却是凉丝丝的,顺着方沉碧的腰身直往上摸,划过脊梁也蹭过背上的伤口,激得方沉碧下意识的加大挣扎起来。
“放手……”
现下光景,由着方沉碧喊出什么都是白费,蒋煦完全是鬼迷了心窍,尝不到甜头,那肯罢休?到底是水一般的人儿,那皮肤跟剥了皮儿的荔枝果子一样,滑嫩嫩细腻腻的,只嫌还是略有瘦弱,皮肉虽上好,但仍旧骨感,他甚至可以摸出她脊梁的骨节走向。
昔日床第之间他也让宝珠脱得精光,而后顺着她的脚腕一直往上摩挲,划过大腿,肚腹,胸/脯,颈项,他犹是喜欢从宝珠的肥臀摸上她背后,因着宝珠本就丰腴,摸起来的时候好似摸着块豆腐般,满手颤颤的肉/感,线条凹凸有致很是有感觉。
可到底女人与女人是不同的,丰腴的身条再好,摸多了也就腻歪了,况是蒋煦本就单薄,倒也不那么喜欢比自己还要有肉的宝珠,偏是宝珠又可以上赶子,方才摸了两下就叫个不停,他也厌烦,只觉得这女人太过作假了些。
现下干瘦的手指下是一具青春玲珑的身体,皮肤相触的那一瞬间,就似自己的年岁也跟着往回去了好几年,曾经年少时候冲动新鲜的劲儿又如数回了来,蒋煦的兴奋是前所未有的,也是宝珠给不了也达不到的。
凭着那一股子强烈的欲/望从心头迸发,蒋煦也不愿收着敛着,只想快些吃到嘴里才算个定数,爱不爱方沉碧他不管,他只要得到她,得到一个女人的身体,进而得到她的心,征服她便容易太多了。
方沉碧根本挣不脱,也不管后背的伤还疼着,拼命的往外挣。其实道理她都懂,她只是在这一瞬间还不能接受蒋煦,明媒正娶也非她愿意,那么私下里投机摸狗就更是嫌龌龊了。她又不得喊大声,便是叫来了人也无济于事,只会让自己脸面尽失,等着大夫人知道了,肯定也是要骂要罚的。
“少爷,你放手……”
蒋煦的脸有些扭曲,似乎超脱了自己的控制一般,愈发疯狂的按住方沉碧的肩膀,另一只手从后背绕到前面狠狠的按住她肚腹,颤抖的摩挲并大口喘气起来。
纤细的腰,绷紧的小腹,每一寸皮肤都在燃烧,从蒋煦的手一直烧到了他的丹田,火势一发不可收拾,已是极快的蔓延到他的全身,他不知所以,只是跟着身体的本能去做,那双薄唇含住了方沉碧的珠贝般的耳垂,那粗气从他喉头跃出他的口,沙哑的不像话。
“你别扭着性子,由着我要了你,早些怀了孩子有着你好日子过不尽。”
方沉碧已是历尽全身气力挣扎,蒋煦却是被情/欲控制了全身,两人奋尽气力角力,方沉碧每一贴近他的动作都似在燎原大火上又加了一道,蒋煦本就有着滑精的毛病,犹是愈发激动就越容易泄了,他感到小腹绷得仿若断了肠子一般,浑身的神经也一瞬间跟着揪成一把,仿若脚下也跟着轻了,身子玄然欲飘。
他绷不住,提气一松,到底是由着那股子精血就这么出了来,身子一虚,不禁闪了神儿,泄了气儿,浑身没劲儿。
衬着蒋煦这一闪神,方沉碧拼了命的往旁边逃,蒋煦遂失了手,身子又虚,却也很快的堵住方沉碧去处,喘息急的很,一张脸不是个颜色,阴鸷道:“方沉碧你能躲到何处去?方家一家子老小都巴望着你给钱给物养活着,马文德还指望你给他出人头地给他养老送终,就算这些你都不顾着,我放你走,你还能走到什么地方去?安生的出了蒋府嫁人生子过日子?还是由着府里头的谁给你撑腰壮胆,从府外头给你聘个当家的去?
等着你走,又有多少人因着你受牵连,跑不掉那些平日跟在你身边或是伺候你的丫头婆子,死罪免了,活罪可有她们好受的。我就是要你看着你造的孽非得由别人待你还,或是将来也死在你手里,你说你还怎么当跟你不相关的过日子去?”
蒋煦越说越是兴奋,只管是笑不可支的指了指方沉碧:“你啊你,说是剔透玲珑的性子怎的看不透这花样里头的九曲十弯了,你道是我娘平日对欢喜你,可你怎不知晓最想让你进着屋子里头的人也是她老人家呢。不管你今儿是磕死在这屋子里头,还是削了头发做姑子去,我都饶不得你和方家,我娘也一样不会。你活着,是这院子里头的妾,是死了不过是荒野上一座孤坟,就算给你立碑也要冠上我的姓,方沉碧,你道是你还躲什么,还逃个什么劲儿?”
说道尽兴之处,蒋煦还不忘把陈年旧事掏出来过把嘴瘾,格外矫情道:“或者是你指望着悦然从京城回来把你带走?果真好笑,那小子攀了京城首富的李家,自是想着怎么娶了李家闺女续他一辈子富贵,他在蒋府再不如从前受器重,这掌家的位置也悬了,你道是他一个肩不能抗手不能挑的少爷身份,除了攀附别人才好过好日子,他还能做什么选择?跟你去耕田纺布?吃糠咽菜?哈哈,那你也太过蠢顿,将来失望倒霉也是活该,活该你不知好歹。再者说你方沉碧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不过是他年幼时候玩伴儿还说不上,你倒是还有痴心妄想的资格吗?”
方沉碧听着蒋煦这一句句话,心头上不是委屈,不是幽怨,更不是恼怒,而是彻彻底底的平静下来了。蒋煦的嘴是照旧刁钻刻薄,可道理说得却是无比通透详尽,他诚实而残忍,竟没一句言过其实的威胁。
她懂,她一直都懂,就算方安不是她留在这里的缘由,马文德不是,翠红马婆子也不是,她仍旧逃不开,便是她舍弃一切,不管不顾自私逃避的时候,蒋家对她的钳制也不会消失,不过是从间接转为直接,了不起弄死她只当是可惜了培养这么多年,说到底也没多大了不起。
而在这个世道上,主子要了奴婢的命,也是稀疏平常的事,哪会有人替她鸣不平讨个正义去,就算蒋府的人不要她小命,由着她名声坏尽,方家受制,等到她落难之时,谁人肯伸手帮一把她说不肯定,许是到时候什么都有可能,落到最后也不过是自己活不下去,沦落风尘卖身讨活,那便是真真的一辈子都完了,还不如现下委屈着。
定定神,方沉碧去淡淡道:“我倒也没想到少爷想的这么多,只顾着平素脸皮薄了些,也不爱给下人留着话儿把嚼得我心烦罢了,既然少爷这么多年都等得,也知晓我便是生出七头八手来也逃不过少爷手掌心儿,那更不用急于一时,让我日后总为着这事跟别人烦着,倘若他日人家冲着我说几句难听的来,我可是连句反口的话都说不得,我也不爱憋着自己性子难受来着。”
蒋煦听了这话笑了笑:“原是你这道理都懂,想的也正,我便信了你。”说罢有些腿颤又昏沉,自己扶了床柱坐了下去,阖了眼倚在床边,又朝方沉碧道:“我与你说,这次我爹病重,悦然一定会回来,他为着什么你应该知道,而你又是什么身份你也清楚,到底谁是谁身后的人儿,该办什么身份儿的事,也不用我教你。若是让悦然掌了家,只道是日后享福的不是我,更不会是你,只会是别家的女儿做主,你可服气?”
方沉碧明白蒋煦话里话外的意思,应道:“沉碧懂了。”
蒋煦弯了嘴角:“很好。”复又道:“既然你懂了,你就来帮我换身儿新裤子。”
方沉碧平了平心,走过去跪在床边帮蒋煦脱下弄脏的裤子,男人身体她也不陌生,只是现下见了蒋煦的只觉得心口里泛着恶心,和着那股子腥膻味道,让她不得不屏住呼吸,将裤子随手团成一团仍在床脚,再不看一眼。
蒋煦下/身裹了薄被子躺在床上等着,方沉碧又利落的打了温水亲自帮蒋煦擦拭干净,再换上一套新的。
她总在不停思索,这就是她日后的丈夫,她要伺候他一辈子,为他生儿育女,并且再无任何抉择可选,这不是恐惧,而是彻彻底底的陌生,就像是隔着一辈子活着,碰不见,看不清,也不愿意靠近,不愿意了解,一辈子就这么赤/裸而凄凉的展现在她眼前,是一种落到池底不由再见天日的彻底妥协和看透。
34第三十四章
宝珠进门的时候方沉碧还在给蒋煦收拾,宝珠究竟是过来人,进门时候便觉得气氛不对,撩了眼皮眼珠间或转了一转,往四周寻了这么一转圈,最终定在地上一处住了眼,但见床柱边扔了一团衣物,心里也清楚十之**,只道是心头间一把火气直冲天灵盖。
她猛地收回眼,朝着方沉碧瞪了一瞪像是要剜下方沉碧身上的一块肉下来。可她却也实在无话可说,方沉碧进门那也是迟早,就算是蒋煦再不待见她,倒也拦不住这事儿成,早一日也好,晚一日也好都她是心头里扎着的一根刺,这伤口不流血,只是注定这一辈子都好不了就是了。
而宝珠最担心的也是她这么多年来的一块大心病,便是迟迟怀不上孩子,膝下无子,这方沉碧又本就得大夫人的偏爱,说是不担心怎么可能。再看眼下趁她不在这功夫,两人私底下肯定不得老实,逢着今儿走了巧了给她碰了个正着,这口火儿万万是不能就这么消得了的。
“原来是方小姐,我说谁呢,您看我这来得也不凑巧,这便先出去了。”宝珠嘴边带着冷笑,杏眼一夹,这话说的是别有用意。
方沉碧弯腰继续收拾,不轻不重道:“宝珠你又何必出去,这屋子本就是你待的地儿,你若是这么走了,外面人还不私下嚼烂了舌头,唾沫星子把我淹死,且别这么见外,我也收拾的差不多了,你伺候少爷吃过茶就休息一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