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面子一向很重要,梁殊择应该是觉得他起码载了两个人回去,就算不得周梵口中的跑空一趟。
但梁殊择这人太捉摸不透,性情也太瞬息万变,周梵也不确定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思忖几秒,她问他:“嗯?什么意思?”
梁殊择睥她一眼,眼神看起来有点倨傲:“顺路,一起回学校。”
周梵哦了一声:“你是想载我和李清铭回学校,以此证明你没有跑空一趟吗?”
梁殊择扯笑,拎着周梵的行李箱往停车场走,傲慢道:“不然,特意来接你么?”
周梵觉得这个可能性比陨星撞地球还要小,几乎没有思考地便否决了这个可能。
李清铭倒很高兴,看到梁殊择拎着行李箱时,便比周梵还快地跟上了梁殊择的步伐,看到周梵似乎还愣在原地时,又朝她招招手:“梵梵,还愣着干什么。”
周梵和李清铭靠近梁殊择的车时,想起上次梁殊择傲慢的话语。
“坐前面。”
“当我是你司机么。”
但因着李清铭才刚出院,她得去后座照顾李清铭。
周梵拉开后座的车门,让李清铭先坐了进去后,探身坐到后排的车位时,下意识吐出一句话:“我没有把你当司机。”
李清铭独自垂着脑袋坐那玩手机,像是尽力将自己包裹了起来。
周梵关上车门,轻轻的一声响动,车门关紧的那一刹,梁殊择说:“那你当什么?”
周梵将鹅黄色的锁链包放到腿上,下意识看梁殊择一眼,在脑袋中摸索这两句话的关联。
她首先表明态度,坐在后排不是把他当成了司机,而后,梁殊择反问她。
那你当什么。
周梵眼睫扑闪一下,吐出两个字:“朋友。”
说完这两个字,梁殊择便按以往的说话风格,淡淡地嗯了一声后,专注开车,没再说话了。
周梵这几天都没睡好,一不留神就睡着了。
但或许是心有感应,等到了西京大学附近后,她又缓缓地睁开了眼。
车停在西京市最大的一个十字路口,道路上人头攒动,红绿灯上的数字按照秒数依次递减,人行道上有个小孩向妈妈吵着要去看电影《十万个冷笑话》。
周梵眼睫动了动,顺着小孩过马路的身影看过去,然后便看到了坐在驾驶位上的年轻男人。
梁殊择打开了车窗,将左手随意地搭在了窗户边,手臂上的青筋刚劲,手指格外骨节分明。
侧脸线条利落硬朗,轮廓分明,因着天色是暗淡的,柔和的光线映了点在脸上,看上去就像是一团模糊灯光打着,光是一个侧脸就能让人知道他该永远处在最顶尖的位置。
周梵看几眼便挪开了眼神,手心不知为何发烫,便握上了李清铭的手,试图用李清铭的冷手降她的温。
她很快又再闭上眼,几秒后梁殊择忽然懒懒散散地说话了。
“周梵,带伞了么。”
周梵闻言看向窗外,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阴沉,仿佛过一会便有暴雨将至。
街道上两旁的悬铃木被风吹动摇晃,天空由近及远都像沾上一层模糊光影。
她说:“带了,”顿一下,她想起上次梁殊择顺路送她回宿舍的事,便说了句:“你不用像上次那样送我回宿舍。”
梁殊择说:“你送我回,我没带伞。”
周梵慢悠悠啊一声,“你车停哪?”
梁殊择吐出三个字:“停车场。”
西京大学的停车场离男生宿舍还有一截路程,而男生宿舍往外走一截,便到了女生宿舍。
周梵明白了梁殊择的意思,便说了声行。
很快,梁殊择将车停在西京大学的停车场。
周梵有一把伞,李清铭有一把伞,两人下车时,天空就纷纷扬扬地下起了雨。
雨打在停车场边缘的青苔上,沿着缝隙往下弯曲地流动。
李清铭单独打一把伞,像是与另外两个人与世隔绝。
梁殊择从后备箱拿出行李箱,单手轻松地拎着,让周梵过来撑伞。
周梵便走过去,替他将伞撑着。
三个人在雨里沿着九号路往上走。
雨水拍打着周梵的耳膜,以及梁殊择站在她身边,不容忽视而又极其打眼。
李清铭走在九号路的最里边,潇洒地插着耳机听歌。
周梵上次也和梁殊择这样一起走过九号路全程,但这次与那次相比,周梵觉得似乎有点不同的地方了。
但具体是哪,她又有点说不出来。
就在周梵的思考中,很快便走到了男生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