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阙一路牵她过了双桥,拐到几所临水的配殿里头,低声道:“那地方荒僻向来少人行走,方才臣刚巧从那里路过,听见里头有些动静,娘娘还是莫要撞破的好。”
“动静?能有什么动静啊?”陆靖柔大喇喇问出口,乍然回过神来,臊红了脸嘟嘟囔囔,“大白天的,也不怕屁股着风,闪了尾巴骨。”
他的手好似一块怎么也捂不暖的冷玉,陆靖柔抽冷子挣了两下,没能挣动。
“娘娘许久不来臣那里了。”
四下寂静无人,只有水上来的穿堂风将檐下八角宫灯的穗儿吹得纷扬起来。陆靖柔硬是从他平静的声口里听出几丝哀怨——算了,她破罐子破摔地想,给他拉一拉手腕能怎样,又不会少块肉。
“没事儿,我就是吃多了懒得动弹。话说今天正该忙活,你怎么出来了?”陆靖柔一只手还被他包在掌心,心里慌得正打鼓,傻笑打哈哈,冷不当被他朝身前虚虚一带,险些就扑在怀里。
挨得这样近,她不敢抬头,只见他衣上声势浩壮,四爪擎张的行蟒。呼吸间丝丝酒气从领口逸散出来,与他身上清晰绵长的迦南香混在一处,反而比御前惯用的龙涎还多几分清冽荡阔。“都怪娘娘不在……”他似乎叹了一声,声调软下七八分,“由得他们给臣灌酒。”
那可是了,嘴长在自己身上,又没人拿刀逼你喝。陆靖柔平了平心绪,心想这人惯会推托旁人,他喝不喝酒,与她有什么关系。看在他今天喝了酒显得格外软弱可欺的份儿上,姑且放过他这一次。
“人家让你喝,你就真喝呀?”同醉酒的人讲不了道理。她探脑袋左右看看,确实近旁无人,才壮着胆踮脚摸了摸他的额角,“酒气没发散开,就容易醉。我倒有个法子解酒。”她边说边颇费力地把他的胳膊扳上去,“来,双脚分开,手臂平举。”
萧阙的脸上难得露出迷惑不解的神色,陆靖柔忍不住大笑起来。
“看好了,双脚跳起,双手向上举过头顶击掌,这叫开合跳。萧大人连跳七八十个,保准汗发出来,酒也醒了。”
萧阙不听她这一通混说,就势向后一软身,双睛灼灼,非笑似笑亮得惊人。陆靖柔吃不准他晴雨不定的又要做什么。若是如往常心无芥蒂,她自然有应对的法子。奈何参透这一层后,见了他反而束手束脚,本来打定主意装糊涂,两颊却团团似火烧:“萧大人一贯这样么?叫旁人看见误会了,我可不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