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好古怪,一般嫔妃争圣眷打破头,她反来求他。他是什么手眼通天的人物么?这样大的恩典!皇上对她想得紧,不过图她和旁人不同,一时新鲜罢了。她对圣上没什么心思,这倒令他意外之余,还有些隐隐的欢喜。
他把这股子劲儿按下去,肃着脸儿不答话。她见他脸色不好,自己也知趣。挪过一边,手揪着自己的衣裳角,不言语了。
他心上有点起急,不过是装装样子,她还当真了。其实他比皇帝靠谱得多,手上有整个司礼监,满宫都是他的耳报神,什么事儿都好办,托付谁都不如托付他好。
萧阙偷偷抬眼看她,眼珠子定定的发愣。他又想起来,从前也不是没见过面。几年前他从长春宫过,瞧见她和双喜一人捧着一个窝窝头啃。他当时权当没看见,如今肠子都悔青,恨不得自己抽自己嘴巴子。
陆靖柔发了会呆,自己开解了。人家不跟你沾亲带故,凭什么空口白牙地答应。她老老实实,让吃葱吃葱让吃蒜吃蒜,宫里不会害她到过不下去的地步。毕竟所有宫斗小说的提纲上都写着这么一句话:爱上皇上,你就输了。
她冲他呲牙一乐:“不好意思啊萧大人,我做事儿没脑子,让您为难。”她从兜里翻出一只荷包,拉开口一整袋桂花糖,全都塞进他手里:“给您赔礼道歉,吃糖甜甜嘴,就不生我的气了。”末了又叫双喜,说自己困了,想睡觉。
他手上拎着荷包心神不定地退出来,回来看着那只鼓鼓囊囊的荷包又笑,吃糖?打发灶王爷才用这招呢。
如意儿进来回事,陪笑道:“干爹好兴致,东边有信儿了。他们截了信王的鸽子——您料事如神,断得没半点差错。人证虽抓不到,物证可在手。特来请干爹的示下。”
他挥手叫小太监磨墨,思忖再叁,道:“派人去守着。夏侯闯现下有什么本事敢以卵击石?若有人马出来,不得轻举妄动。万万瞧真切了再动手。圣上虽然下截杀令,倘若杀错了,显得咱们莽乱没本事。”
如意儿应了个是,萧阙又道:“晚上皇上叫宜嫔上船,你去帮忙看有什么缺的漏的。”
如意儿又应了个是,躬身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