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继母用力咳嗽了一声,把犯花痴的丈夫给惊醒了,方才恨恨地骂道:“你给我说清楚!这是哪里来的小娼*妇!”
葵花脸一沉,莲步轻移极快速地飘到邱继母跟前,手一扬带起一道劲风,“啪”得甩了她一个耳光,那女人的脸霎时肿的老高。
“打人啦!小娼*妇打人啦!”女人撕心裂肺的叫起来,她怀里的婴儿受到惊吓,也开始鬼哭狼嚎。
葵花又给甩了一耳光,又拿了一个见水即化的钙片丸子塞在奶娃娃的嘴里,方才冷冷地道:“若不想你儿子出事,立即噤声。”
女人哆嗦着,筛糠似的抖起来,眼里的嫉恨早就变成了恐惧,事情来的太快,对方太强大,不低头不行。
然后葵花才慢悠悠地拖了一把竹椅,在阴凉处坐定,凉凉地笑了笑:“爹。”
邱爹明显的一抖,他还没有回过神来,柔顺漂亮的女儿一个呼吸间就妖魔化,画风转的太快,接受不来,但他还是下意识地应了一声:“葵花。”
“你身边的丑女人是何人?”葵花气场全开,比邱爹的气势高了一截。
邱继母筛糠得更厉害,这回不是吓的,是被气的,可她不敢开声,两边脸都肿成了馒头,说话太困难。
邱爹拿了女儿的卖身钱却不如约定好的使用,妻子死了,儿子受尽了虐*待,他的心思全用在讨好心头肉上了。
原本邱葵花在他心里,就没有几两重,把她卖去勾栏,也存了让她自生自灭的心思,从没想过她还能回来。
如今一回来,就有了古怪的力气与身手,且那行事作风,与印象中的女儿完全不同,就像变了一个人。
大白天的,邱爹有些头皮发麻。
邱爹脸上的皮肉抖了两下,不自觉的蜷曲了腰身:“葵花……这是你后娘……”
“呵呵。”葵花笑了笑,语气词用的是现代人的讥讽不屑,“我被爹卖去那地狱不过半年,我娘就没了?爹还给我娶了个姐姐似的后娘?爹你可真是会享福呢!”
“我娘尸骨未寒,爹你这样做,也不怕她半夜爬出来摸你后脑勺!”
“那娃娃该不是小弟弟吧?看上去快有一岁了,原来爹早就有了新人么?只是这新人又能笑多久呢?”
“当年家里穷,娘可是连家传的玉镯子都当了银钱给爹买纸笔。女儿原本担心娘好不了以后,爹会没有银子买酒喝,看来爹早就有了后手,还有一台嫁妆可以花呢!”
挑拨离间,不留情面地把其中的污垢扒拉出来,葵花方才心中舒畅了,堵了半年的恶气都得让他们受着。
要说罪魁祸首,邱葵花悲剧的起源,就是她这黑心肝的爹。
葵花暂时对付不了春华与夏至,也只好先拿相对弱小的邱家人出气。
来不及保住邱娘,至少,不能再让邱昭迪出事。
☆、第138章 四季春(四)
“爹,不知我亲弟邱昭迪现在何处?”葵花气定心闲问道,其实她知道旁边的小男孩就是原主的亲弟,她这是故意要让邱爹难堪。
“……昭迪,姐姐叫你。”邱爹抹着冷汗示意儿子答应,他对表现得不对劲的女儿的畏惧多过尴尬,连推带搡地把儿子挪到葵花面前,然后迅速的撤离。
邱昭迪穿着与那一家子格格不入的破烂衣裳,紧紧地抱着扁担,木讷地看了看葵花,然后迅速撇开眼,他双眼无神,也不说话。
在邱葵花的记忆里,这孩子是她幼年的跟屁虫,爱笑爱撒娇,但邱娘病了之后偷偷哭过好几次,还会存钱买蜜饯,给邱娘喝中药后爽口。
仅仅半年,机灵懂事的孩子就像变了一个人,可悲的是,这是他爹折磨的。
葵花坐在竹椅上向他招手,笑容满面,特意显得温柔,邱昭迪只是沉默地靠近她,在距离她五步的地方停住。
葵花起身,欲拉他到树荫下来,邱昭迪全身都瑟缩了一下,退了两步。
他在害怕。
连半年前最喜欢的亲姐,他都害怕。
葵花掏出一小包绿豆酥,递到他面前,邱昭迪闻到味儿,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没有动。
“昭迪,姐姐回来了。不怕,你吃吧。”葵花把手伸过去,用空间食材制作的绿豆酥散发着清淡的香味。
邱昭迪的视线在葵花和绿豆酥之间来回转了几次,终于伸出手来。
细长的手指可以见骨,手背上新旧伤痕交错,指甲里黑乎乎的,像一个乞丐的手。
葵花的心中愈发恼怒。
邱昭迪的手碰到她的指间,他又瑟缩了一下,还是顿住。
然后他把眼睛闭上了。
“吃呀,你不是很饿吗?”葵花催促他,温柔有耐心。
瘦骨嶙峋的小孩子睁开眼睛,无神的双眼终于有了一点鲜艳的色彩,他似乎不敢置信,小声地说:“这一次,不是在做梦吗?”
葵花伸出去的手就僵住了。
这个看上去绝望麻木的孩子,不是没有希望过有人来救他,然而那只是在梦境里,破碎的太快。
“不是做梦,姐姐真的来了。”葵花按捺住心头酸涩,把小布包都放到他的手中。
出乎意料的,他不是拿着绿豆酥狼吞虎咽,而是一把扔掉一直抱在怀里的扁担,猛的冲过来抱住葵花,嚎啕大哭。
小小的孩子比她差了两个头,却比她更加瘦弱,极端的营养不良。
邱昭迪哭到打嗝:“姐,娘去世了,你走后,爹就不给她吃药,娘到了最后连水都不喝了。娘她说你是去过苦日子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她说她对不住你!”
“姐,你也带我走吧,我跟你一起去过苦日子!我在这里住不下去了!我不想跟他们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