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个条件,柳梢咬了会儿唇,突然狠狠地“呸”了声:“我才不!”
谢令齐那么可恶!害了陆离,把她也害成这个样子,凭什么不让她报仇!
固执的少女哆嗦着,努力地瞪大眼睛做出不屑的表情,果断地松开手沉入水里。
。
脑袋变得沉重无比,人在梦与清醒间挣扎,简直比之前受伤还要难受。
再次睁眼,柳梢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榻上。
房间再熟悉不过,除了木榻和被褥,仅有一扇木窗,一张矮桌、两张木椅,除此之外见不到别的陈设,连个柜子镜子都没有,朴素得不可思议。
身上裹着厚厚的羽被,寒气还是不停地散发,睫毛尖都结了冰。
没有人抱着她安慰,也没有人会管她了。
目睹仙者无情,方知曾经的温暖难得。柳梢想哭,喉间却好象被什么东西堵住,发不出声音,唯有抓紧被子蜷成一团,颤抖。
“吱呀”声响,门被推开,风送进药香。
柳梢立即闭眼。
脚步声走近,在榻边停住,接下来是药碗搁在矮桌上的声音,然后脚步声又朝着门去了。
柳梢猛地撑起身挥手将药打翻,冲他的背影叫:“我才不吃药!谁要你假好心!”
洛歌也没生气,皱眉看她一眼,便出门离去。
柳梢怔怔地看着地上的空碗与药汁,眼泪再也不受控制地直往下流,她慢慢地缩回被子里,将头也完全藏进去,像只藏在壳里的乌龟。
没多久,脚步声再次走近。
柳梢从被子里探出头,发现面前又放了碗新的药汁,望着那张波澜不惊的脸,柳梢撇嘴,飞快地擦干泪,又要动手。
“这是最后一碗,可祛除四海水寒气。”
手抬到半空,到底没有挥下去。
柳梢红着眼睛瞪了他半晌,哼了声,夺过药一口气喝光,然后示威性地将碗砸到地上摔碎,重新抱着被子躺下,闭眼。
须臾,额上一沉。
长睫忍不住乱颤,柳梢连忙将眼睛闭得更紧。
透着力度的触感,像是清凉舒适,又像是带着似有似无的温度,纯正的仙门真气流遍全身,将寒毒逼出体外。
纵然闭着眼,泪水依旧不停地往外涌,柳梢悄悄地咬唇,抓紧了被子。
“嗯,放弃自己的人,无人能救,”那声音似乎也温和了几分,“能明白这个道理,很好。”
寒气消减,脑袋一轻,柳梢顿时感觉好受了许多,等到脚步声离开,她才偷偷地睁眼,只来得及看到房门合上前那一片雪白的衣角。
谁要明白他的道理!柳梢撇嘴,翻身过去。
一只手又伸来摸她的额头。
“谁稀罕……”柳梢突然顿住。
那手的动作很温柔,可是没有丝毫温度,指节苍白漂亮,看上去却透着僵硬感,无名指上戴着一枚美丽的紫水精戒指。
。
“月!”柳梢立即从榻上跳起来,任凭身上羽被掉落,似乎也感受不到冷意了。
“是我啊,柳梢儿。”他站在榻前,斗篷前襟微微晃动。
柳梢咬了咬唇,冷冷地道:“你来干什么!”
“嗯,你已经好多了。”他似乎很关切。
柳梢哼了声,踢开被子跳下地:“走吧。”
他没有动。
柳梢呆呆地看了他片刻,明白过来,满不在乎地将脸一扬,重新上榻裹住被子:“我也不稀罕你救!我会逃出去的,总有一天我要把他们全都杀了!”
“你是魔宫的希望,”他摇头道,“你忘记陆离想要什么了?”
没错,她是“魔宫的希望”,他用这个理由引诱陆离,陆离到底想要什么?什么叫“魔族的未来”?陆离到最后也没有告诉她。
“我不相信你!”柳梢将头缩回被子里,“你根本不知道陆离的事,就是想要利用我!”
他叹了口气:“很抱歉没有救你,我有不能插手的理由。”
“呸,你那么厉害!”柳梢冷笑。重华宫的结界可是洛歌亲手所设,他却肆无忌惮地站在这儿说话,只要他愿意,还有谁能阻止他?柳梢大声威胁:“你再不滚,我叫洛歌收拾你!”
月并没有害怕的样子:“真是无情啊,你小时候还想嫁给我的。”
“谁想嫁你了!”
“那就好。”
“混蛋!”柳梢气得连伤病也忘了,跳起来就狠狠一脚踢过去。
对面的人没有闪避,眼看她就要踢到那半张讨厌的脸,一股神秘的力量将她拦在了半空,再也前进不了半寸。
“嗳呀,小孩才光脚。”他伸手握住她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