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哥,听说那位镇国公夫人治好了?是不是真的?”一名病人趴在柜台上,小声地向药童打听。
那药童是陈老带来的弟子,年纪不大,人却很机灵,闻言笑了笑:“有神医在,自然是能治好的。”
这话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但也表明了人在他们惠安堂是绝对死不了了。
自从镇国公宠妾灭妻的消息传开后,大家最关心的还是这位夫人的生死安危,要知道当时好几位大夫都说不能治了,现在居然被唐越治好了,那说明什么?
一次起死回生还有人说是侥幸,但两次三次都能起死回生,就没人再会质疑唐越的医术了。
一拨又一波来打听消息的八卦人士挤满了惠安堂,陈老正好逮着一个没病装病的,气得胡子乱翘,“哪儿来的小子,没病没痛跑来药铺做什么?快滚快滚!”
那人被揭穿了也不恼,陪了两句不是就退到一边继续呆着去了。
“你们听说了吗?镇国公被御史弹劾了呢。”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么?别人家里再怎么疼爱小妾最多也就多付出点真心和真金罢了,这位倒好,竟然纵然小妾伤了发妻,这样的人岂能在朝堂上立足?”
“话是真么说,可人家毕竟是镇国公啊,当年可是立下汗马功劳,大王也不会随便处置他。”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如今也不见他带兵出征,也该为有功者让出路来了。”
“嘘,这话可别乱说……”
药铺的后院中,唐越刚给镇国公夫人检查完身体,对靠在外墙上的男子说:“度过危险期了,脑袋上的伤已经结痂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不过夫人现在还不能动弹,还不确定以后能不能行走。”
赵三郎一直强撑着的精神终于崩溃了,整个人蹲到地上,抱着脑袋哭了一通。
唐越也不劝他,这次的事情对他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打击,人压抑久了,不是爆发就是变态,还是爆发出来比较好。
等他哭够了,唐越才问他:“你爹……呸呸,镇国公被弹劾后怎么样了?大王有降罪吗?”
赵三郞抬头,眼珠子发亮,“第一次,只有三名御史上奏,大王训斥了他一番,罚了三年的俸禄,第二次,七名御史一同上奏,大王下了明旨,若是母亲有事,那伤了她的人必须陪葬,且他的庶长子没有继承爵位的可能,第三次,整个御史台齐齐上奏,大王剥夺了镇国公世袭罔替的爵位,只要他一死,赵家便没有人再能继承这个爵位了,呵呵……”
唐越顿了顿,“你对这个结果满意吗?”
赵三郞冷哼了一声,“自然是不满意的,那个爵位本来就不该属于他们,只是这样怎么够呢?”
唐越想想也对,伤人的人还好端端的活着,赵三郞能心平气和才怪。
“那你打算怎么做?”
赵三郞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他瞥了一眼病房的房门,压低声音说:“自然是以牙还牙!”
唐越点点头,“需要我帮忙的可以开口。”
“好兄弟!”赵三郞终于露出一个正常的微笑,拍了拍唐越的肩膀,“这话说的好听,不过你现在身份特殊,而且这点小事哪里用得上堂堂太子妃?”
唐越也不勉强他,等太子昭再来接人的时候,终于离开了药铺,带着一身疲惫回到太子府去了。
镇国公夫人病情稳定下来,他也能松口气了,否则他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得提起精神,连睡都睡不好。
回到太子府,他美滋滋地泡了个热水澡,吃了一顿丰盛的饭菜,然后就直接倒在床上不动弹了。
太子昭也不让人打扰他,晚上都抱着被子去睡书房,等他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唐越还没睡醒,这才不放心地守在屋子里。
“殿下,您不去上衙了?”管家悄声问。
“不去了,派人去知会丞相一声,让他有急事再来找孤。”
“喏……”管家犹豫了一会儿,开口说:“殿下,这些日子许多人上门递了贴子,都是给郎君的,您看……要让郎君看看吗?”
“不用,他这几天耗神太多,不宜过度劳累。”太子昭不用脑袋想也知道那些帖子是干嘛的。
唐越的神医名头传出去后,就经常有人找他看病,哪怕他说了自己只擅长外科也没人信。
嫁给太子昭后,那些人碍于太子昭的威势,消停了一段时间,现在见他救了镇国公夫人,又按耐不住了。
不仅是他们,这次就连父王都对唐越流露出了拉拢的意思,派人送了一大堆珍贵的药材来,还说了一通亲近的话。
没有谁不怕死,如果身边能有个神医那当然最好,尤其是南晋王这种年纪这种身份的人,对死亡是有着万分的恐惧的。
唐越这一觉睡了一天半,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软绵绵的,眼皮重的睁不开。
“醒了……来,喝口水。”一道温柔的声音传入耳中,紧接着,他被人抱起来,然后嘴边碰到一个冰凉的碗口。
他就着那个碗口喝了半碗水,这才清醒过来,眯着眼睛问:“什么时辰了?”
“午时三刻,先躺一躺缓缓神再起床,然后孤陪你到院子里走两圈,这样才有精神。”
唐越点点头,把脑袋搁在他大腿上,“您今日怎么没上衙?”
“没什么大事,去不去都一样。”太子昭随口扯道,其实他现在手头上揽了不少事情,只是是有轻重缓急,那些事情比不过唐越重要罢了。
唐越没有怀疑,他躺了一会儿,觉得人真正清醒了才爬起来,然后用冷水洗了一把脸。
入春后,气温回升的很快,唐越也没觉得冷,等到院子里走了两圈,整个人就精神焕发了。
“去用膳吧?”太子昭拉着他去厅里,唐越早饿了,一听吃饭跑的比太子昭还快。
等他吃完饭,王鼎钧就带来消息说:“镇国公府上在办丧事了。”
唐越没反应过来,差点以为镇国公夫人去了,然后才听他说死的是镇国公那位宠妾。
唐越狐疑地问:“妾室死了也要办丧事的?”
“郎君有所不知,贵族人家,只有贵妾死后能有此殊荣,一般的良妾死后能哀悼三日,其余的都没有办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