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不高兴。”达珈生气道。
女人脸色一紧,语气不好:“在卡瓦下村,咱们算得上富裕,但也不是娶得了两个媳妇的人家。”
达珈失望之情更甚,“母亲,您常说夏尔长大后屁股更圆,能生很多儿子;您还说夏尔脑子不好方便您打磨。您不在乎她有没有嫁妆,娶回来只是多一口饭,再帮我娶个有嫁妆的媳妇就行了。”
女人噎住,讪讪闭了口,朝着夏尔家的方向啐道:“索拉那个婊.子明明跟我露过口风,现在就是见钱眼开。呸!”
索拉和丈夫并不知道达珈母子鬼主意落空正在谩骂,心情很是愉悦。
刚到门口索拉就喊道:“夏尔,快去把弟弟们叫回来,该准备晚饭了。”为免丈夫骂女儿,先把人打发走,接下来还要商量婚事。
夏枫这时正在看自己手上的老茧,比她前世练武时还厚,听得这话,“乖乖”往外走。路过父亲的身边,感觉到一道狠厉的目光从头上扫过来。
她默默地挨着墙根挪了出去。
库纳问妻子:“她听话了吗?”
索拉回道:“您还不了解她吗,嘴上不说,心里都清楚。我看得出来,她其实是欢喜的,从此以后不用挨饿了,还能给家里增加收入,对她和家里都有好处,她怎么会不答应,只是想闹闹引起我们的注意,老毛病了。”特意劝道:“我知道您不高兴,最后忍她一回吧。”
听这到里,库纳眼神闪了闪,没有说话。
索拉紧接着又道:“她已经听话了,您就不用再去教训她。对了,巴利答应带您去亚里姆帮了吗?”
库纳眼神一黯,随口道:“不急。”
索拉有些失望,但转瞬即过,又听丈夫说道:“等婚事完了再提一次,兴许可以。”说到这里,他露出厌恶的情绪:“就怪夏尔不懂事,竟然跑到达珈那臭小子的卧室里去,被巴利看见,他担心夏尔已经不纯洁了。”
“您放心,我保证夏尔绝对纯洁,连手都没有被男人碰过,别说身子了。”索拉赶紧说道。
库纳脱下脚上快穿烂的粗布木拖,索拉像宝贝一样捧过来,拍了拍泥挂在墙上。
转头瞧见丈夫已经躺在藤条编的“老爷”椅上,便蹲过去拉着他的手。
库纳神态一变,有些得意,说道:“反正巴利把钱给了一半,是不是他都会要。去不去亚里姆邦也不重要,现在咱们有了钱,也可以偷偷做点小生意了,到时给你买一件好看的纱丽。”
听到这里,索拉脸上的愁苦少了许多,手握得更紧了:“您看您,身上这块恰达(类似男人的背心)已经洗薄了,有了钱先给自己买一件古尔达(正式服装,相当于一套西装)上衣。当家的怎么能没有一件拿得出手的古尔达呢,不能还是一块恰达布裹着。”
“哈哈,如果生意做得好,我们兴许也能像巴利家一样,获得自己的恒产。再不会长年累月给地主干活,肚子却饿着。”
夫妻俩在家里憧憬着未来,拿着卖女儿的钱做着美梦。夏枫顺着记忆到村子神庙外的空地找贪玩的双胞胎弟弟。
光脚踩到某个石子儿也不觉得疼,路过一个小水塘,夏枫从倒影里看见了自己的相貌,恨不得自戳双目。
第一眼很像阿富汗伊朗那边的土著,仔细瞧还是更像印度人。隐约中,却又与印度人有点区别,很奇怪,说不清的感觉。
脸是咖啡色,比手上肤色稍浅,双眼皮,眼窝略深于前世......看到这里,夏枫不想再瞧下去了。前世她也见过不少这类种族,不排除有些是能让她欣赏的,但自己的形象显然不在此例。
其实她的五官还没完全长开,说不上哪里出众,肯定也不至于丑得自戳双目。可是,对于夏枫来说,换了一层这样的皮,一娉一笑都是成年人的神态,说不出的怪异。
幸好天暗,看得不那么具体,她赶紧离开了水塘,把那种怪怪的,说不清的感觉归结为换了瓤的原因。
☆、第3章 双胞胎弟弟
“夏尔,小贱人,现在才来接我们吗?”
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丑小孩摇摇晃晃地跑过来。夏枫站着没动,脑子里回忆起平时原主的父亲库纳,一口一个小贱人的叫,以至于她在这么小的孩子面前都没有尊言。
“傻站着干嘛,还不过来背我!”左脸有颗红痣的是大弟弟,正在吆五喝六的叫嚣。
夏枫握紧了双手才控制住自己没有作出虐童的行为,她还没忘记自己没了武力。
“你六岁了,不能自己走吗?”夏枫本来非常愤怒,但说出来的话一点气势也无。原主平常就是一副受气包的样子,从来没有大声说过话,声带也有了惯性,愣是吼不大声。
“我就要你背,你想挨打吗?”大弟弟装着大人的样子,叉起了腰。
小弟弟直接说:“我饿得走不动了。”
夏枫的脸直抽抽,老子十岁,能背得起两个六岁的孩子吗。
“走不动了是吗?那就在这里等着吧,我回去做饭,然后端过来,你们吃了就有力气走了。她说着就往家走。按照往常的惯例,只要她还能走路,家里的晚饭就必须是她做。
“站住!小贱人,我叫你站住!”
夏枫深吸了几口气,头也不回。她必须搞清楚这个国家,必须搞清楚这个时代,必须搞清楚跑出去有没有活路,不然,她现在已经溜出这个破村子了。
小弟弟抬脚跟上去,“快走吧,听说她快出嫁了。”
大弟弟这才拖着玩累的笨重步子往前走。
这两个双胞胎弟弟不用在家里吃午饭,神庙会供给他们。因为村里的祭司说他们是祥瑞,十岁前都不能做事,要在神庙外陪伴神明。
原主的记忆里有,夏枫是知道这点的,不然她肯定想不通为什么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六岁大的孩子还成天只知道玩耍。
到了家门口,她可不敢先进屋,隐在阴影里,看见两个丑孩子进了屋,她才像隐形人一样绕到后门钻进“厨房”。
两种记忆混合在一起,极度怪异,几乎不用她思考,凭着习惯身体就忙活起来。真没什么好准备的,就是抓几把粗米扔进铁锅里,然后烧上柴,煮好就是几大碗飘着谷壳的稀粥,一人一碗哄着肚皮就上床躺着。
按照“国际”惯例,原主喝的那一碗,都能数清有几颗米粒。
夏枫知道,在中国古代,穷人家很多是不用吃晚饭的,一天只有两顿饭。倒不是卡瓦村人民不懂节省,其实他们也是两顿,只是天气炎热,早上凉快,天刚亮就得出去忙农活了。所以这顿晚饭也相当于明天的早饭。
中午那顿一向是索拉做,她会去地主家领每天定量的小菜,有时还会做米菜跟咖喱和成的饼子,就是下午夏枫吃的那块不明物体。
不管谁做,原主吃的永远只是粥,区别只在于干和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