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从她成亲的那一天起,我就再不会看第二个女子一眼,更别说什么娶妻生死。我心里既然早已经娶了人,还要其他人干什么?
我虽然不见她,不念她,但是她已经深深的刻在我心里了,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随时随地的能想起她的样子,想到她的一颦一笑。我敢和时间比深情,我敢和沧桑巨变比忠贞。
如果有一天,让我用我的命换福九的命,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我都会毫不犹豫的从这城墙上跳下去。
这就是我对小九的感情。也是我和你的区别。小九嫁给了我,你还可以谋划回封地的事,可是我,至少要留给福九半条命,自己用半条命。有一天,她要是先离我而去,我就把这剩下的半条命也还给她。你信吗?”
风祭夜听着萧韧熙的话在夜里静静回荡,眼神痴痴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慢慢的,他的眼眶有一丝湿润,猛然间抬起手将手边的酒坛一把扫下城去,跳起来,恨恨的瞪着萧韧熙,指着他,颤抖的说道:“萧韧熙!你知不知道我最恨你什么?!你比试赢了我娶了小九,我不恨你!可是,我恨你每次都比我更能用尽全力的去爱小九。我恨你每次做事都能做到最狠最绝,最没有后路。
就是这一点,我次次输了你!就是这一点,我输的已经一无所有了!你告诉我,福九嫁人了,袭月也要嫁人了,你要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回到那个破封地去有什么用!”
萧韧熙平静的抬起头,看着风祭夜,“你当然要回去。因为你是东陵侯府的继承人!因为你的封地上还有几十万的军民百姓在等着你回去!风祭夜,你的爱不是不够狠不够烈,只是还没有碰到那个最适合你的女子而已。
你要知道,我们虽然生下来就比别人富贵,但是也比别人更没有自由。无论如何,最后你都不能不管你属下的那些百姓。袭月回不去,福九也回不去,但是你,一定要回去!否则,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那些诸侯王爷最后将你祖辈用鲜血换来的千秋功业都落在别人的屠刀下吗?你心里明白的很,所以才拼命的想办法要回到封地去的!
今夜,无论你心里是怎么孤苦,但是这是你最后一次当着我面说这些话,下一次要是再让我听见你说这样颓废的话,我就真的从心里鄙视你了!因为你的表现配不起东陵侯府这个名号!”
风祭夜让萧韧熙骂的心里又苦又涩,忍不住仰天长啸一声,立时遥遥传出很远。
很久很久之后,风祭夜终于平静下来,和萧韧熙两个人一句话都不说,只是静静的喝着自己手里的酒,对着夜色瑶瑶无语。
“萧韧熙,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
“好!你问吧!”
“在回封地的事上,你如此为我谋划,到底是为什么?你别说你是和我惺惺相惜。这样的酸话你最好还是留着骗别人。”
“你真的不知道?”萧韧熙终于转过头去看了风祭夜一眼,淡然一笑说道:“这件事想必小侯爷心里早已经有数,何必再多问呢!”
风祭夜惨惨的扯了扯嘴角,弄了一个特别黯淡的笑容,“撤番!你所有的谋划都是为了给有一天撤番做准备。我不过就是你放回去的一颗棋子。萧韧熙,你非常了解我这个人,知道无论如何我是绝不会和那些王爷一起造反的。所以,你趁着宋清仰倒台的机会,将我安插进去。不但可以时时知道他们的动向,更重要的事一旦各出都开始起兵,我作为你提前下好的一颗棋子,好在背后给所有人重重一击。我说的对不对?”
萧韧熙长叹口气,“到底还是皇上慧眼识人。多年前,他老人家就已经知道小侯爷必非池中庸物,现在看来果然不假。没错,我就是这个盘算。让小侯爷看出来了,萧某技拙啊!”
“萧韧熙,你不用说什么好听的话。我要是连这点都看不出来,岂不是辜负咱们鬼才的一片苦心了!更何况,什么都看不懂的风祭夜有什么用!”风祭夜说着,摇摇晃晃的又举起酒坛大喝了一口。
萧韧熙转过头,非常认真严肃的看着风祭夜,“小侯爷,这件事除了你我实在是想不出来还有谁堪当此大任了!皇上撤番是早晚的事。按照皇上现在的身体状况来看,我和你保证,不出三年,一定会撤番。
而还有一件事我也可以和你保证,撤番的旨意一下,下面所有的王爷必定揭竿而起。到时候狼烟四起,生灵涂炭,你真能置身事外的冷眼旁观吗?我知道,你这个心高气傲最是恼怒被人利用。可是这一次,不再是你我之间的恩怨了,而是事关天下无数百姓安危生死、事关朝廷根基的事。难道你真的忍心看着无辜的人流离失所,到处血溅四方?!
无论如何,这些年来,皇上对你还是很宠爱的。让你和三皇子在一起,袭月也是在宫中长大。这样的恩宠可不是所有人都有的。退一万步讲,你就算是不看在皇上的面上,也要看在三皇子的面上。他毕竟和你是发小知己,相知兄弟。难道你最后要和他在战场上刀刃相见吗?还是,你要和薛家的众人生死决斗?”
风祭夜被萧韧熙说的眉头越皱越紧,猛然将手中的酒又喝了一大口,“你啰里啰嗦的说那么多干什么?!我难道说什么谋逆、天理不容的话了吗?我风祭夜就算是再恨你,但还是皇上的臣子,名震天下的东陵侯府侯爷!你真的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用点小心思我就会和你一般计较吗?!想的美!我告诉你,萧韧熙,就算是没有你,我也知道我该干什么!”
“那就好!”萧韧熙大声说道,举起手中的酒坛子和风祭夜用力碰了一下,“我敬你,风祭夜,小侯爷。虽然我从来也不觉得你是个什么好东西,可我也比你好不到哪去!皇上都说了,我这个人,天生反骨,养不透,也摆弄不好。可是,有一点我萧韧熙就敢对天下所有人都说,我从来都没有做过违逆天下的事,更没做过什么天理不容的恶行。
就算是在娶小九的事情上做的有点过分,可是,有一天皇上需要我去保家卫国的时候,就算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也绝不会后退一步。这个国家虽然不姓萧,但是却有很多人很多人都比我的命来的更重要。所以,我要让你回去。回到狼窝里去。
我相信你,狐狸眼!只要你在他们的后方,在他们的心窝子里,总有一天,你会给他们重重一击。到时候我们一定会成为好兄弟的。那是,你东陵侯府的名声一定会因为你而大放异彩,必将名垂千古!来,干杯!”
此时,萧韧熙和风祭夜都已经喝了不少酒了,加上夜风习习,两个人的心境又都是跌宕起伏的,难免就已经开始酒上人头,多少有点醉了。
“不是干杯!是干一坛!”风祭夜大笑着搂住萧韧熙的肩膀,两个男人捧着酒坛用力的喝起来。
“痛快!痛快!”风祭夜笑得憨态可掬的,妖媚的脸上带着一抹醉人的酡红,勾着萧韧熙的肩膀,呵呵的笑着,“你说我怎么就和你碰见了呢?这要是没事的时候碰见也行,我想保不齐咱们两还能当成好朋友呢。可是,可是啊!你就偏偏喜欢小九,我也偏偏喜欢小九。这老天爷,就是这么可恶。生了我,又生了你,却又偏偏生了小九!真是啊!这老天爷太不让我省心了!我恨他!”
说着,风祭夜一下子就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在城墙头上摇摇晃晃的随风摇摆。手里举着酒坛子大声冲着漆黑的苍天吼道:“王八蛋!你个该死的老天爷!你把这个萧韧熙弄出来干什么!干什么!他什么都有,爹、娘、小九、权势、智慧、名望、帝宠,他要什么就有什么,我却什么都没有!都没有!你知不知道你什么都没给我!你个王八蛋的老天爷,你瞎了!我长的比萧韧熙好看多了,你为什么不对我好一点?只要好一点就行了!我也没要那么多!”
说着,风祭夜将酒坛子刷的一下就扔了出去,然后开始仰天大哭。
萧韧熙看着风祭夜哭得要死要活,悲天惨地的,不由得叹口气,将酒坛子放到一边,也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拍了拍风祭夜的肩膀,有些迷糊的安慰他:“不要难过。这些东西你早晚都会有的!至少,你现在就比我好多了。我每天只能看城门,你却车马随行的,出入皇宫相府的,尊贵无比,我比不了!”
“那咱两换!”风祭夜一下子不哭了,特别真诚天真的抬头看了一眼萧韧熙。
萧韧熙将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不换!我有老婆了。不能换!”说着,萧韧熙想起来什么似的,特别傻的冲着风祭夜一笑,“诶?你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就上个月,你不是还被一个美人垂青了吗?叫什么来着?”
想了半天,萧韧熙一下子笑了,“对!公主!苏青勉还是个公主。你要是从了她,以后你就是驸马!北昭的驸马!多厉害!到时候咱们皇上都得看在你身份特殊的份上,对你客客气气的。我以后见到你,就更得低头说,驸马爷好了!你看,你多厉害!有面子!”
“你放屁!”风祭夜没好气的推了萧韧熙一下,萧韧熙在城墙上摇晃着差点没掉下去,给下面早已过来的卫兵吓得差点魂魄没飞出来:这两位大爷可千万别在这出事啊。到时候他们就算是是个脑袋也配不起啊!
“劳纸堂堂真男儿,铁汉子,岂能要那个变态公主!我告诉你,就算是天塌地陷,天下就剩下她一个女人,劳纸也绝不会看她一眼。她就是求我,我都不会碰她一个手指头!”说着,风祭夜也开始摇晃,闭着眼睛在那恶狠狠的嘟囔:“好好一个女人,偏偏要学武功!学了武功还那么厉害!那么厉害也计算了,竟然天天想着占男人便宜!什么东西!呸!*,贱人,变态,心智有毛病!”
萧韧熙听见立时哈哈哈大笑,“风祭夜,你就是个没种的,只敢在背后咒骂。你怎么不当着苏青勉的面说!我怕到时候人家咔嚓咔嚓几下就把你打死!”
“你胡说!”
说着,风祭夜脚步虚浮的摇晃着就又要来和萧韧熙打架。两个人支支吾吾的在城墙上就开始晃荡。
下面的人吓得都快要哭了,终于,那个期盼已久的人终于来了。
薛英带着薛冰策马快速敢来,冲到城墙上的时候,萧韧熙和风祭夜已经搂在一起高声歌唱了。
薛冰眉头一皱,一步冲上前去,双手一转,立时将两个人同时从城墙上给拽了下来。
“深更半夜的不回家睡觉,在这瞎折腾什么呢!下来!”
随着薛冰的用力,两个人一下子都跌落下来,被下面的军士紧紧接住。
薛英看着两人无奈的叹口气,对守城的将领抱歉的拱手说道:“让将军笑话了。现在我就将他们带走,多有叨扰之处,还望包涵!”
“大少爷客气。其实本来也没什么,我们只是怕出什么意外。而且更深露重,怕他们不回去,家里人太过担心。还望大少爷回头和老太爷说一声。”
“好!叨扰了!”
说完,薛英对手下人挥了一下,立时将两个人给扔到了马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