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说,“每个阶段的人生都要调整自己,你以前很孤独,除了我,和阿进他们也不够亲近。如果可以重新来一次,我希望你能生活的更快乐……”
她望着程琦,眼神带着抚慰沉静的水光,柔柔沉沉地只是望着他,“纵然咱们俩以后不在了,他能长大,那也是你。我们既然可以出现在这里,也许是为了更有意义的事情,你不要把心思只放在我身上,现在的事情就是告诉你,忽略自己会有反向作用力。”
程琦神色露出不快,他不喜欢顾西说什么分开没有以后之类的话。
顾西也知道,拉着他的手晃了晃,“我就是那么一说,又不会真的分开。我的意思是,以后你别防贼似的防着他,用点心思去引导,也许效果会不一样呢。”
程琦说,“……你别那么说。”
“好,以后你引导他,我继续引导你。”顾西靠在他身上,“你对自己好,也一样是对我好,你不明白吗?”
她那样温柔依恋地依偎着自己,程琦觉得这一刻,他对自己的人生角色忽然有了新的认识。他对自己人生的负责,也是对爱人责任的履行。
圣诞节假期之后,顾西回了国。
程琦回去之后,开始重新规划自己的生活。
于是少年程琦的生活发生了很大的改变,有天清晨他醒来,不再是在伦敦陌生的酒店里,而是在自己卧室。
书房里显然的地方,是很多艺术品方面的书籍,这些以前周围也都是,但此时做了标注。
家里也多了很多现代艺术家的画作,这是以前没有的。
以前家里都是“少”,现在是“多”。
银行里直观的数字令他知道,这些都是什么水准的东西,留言本上,清晰地记录着这些东西以后的走势。
甚至他发现,自己的眼学也在进步,看到一样东西,其实直觉上他就可以分辨什么价值?学术价值多高,经济价值多高……
他好像一下自由起来。
这是异常奇妙的一件事,以前看监控视频,他总想找出“那个自己”的错处,可是现在,他把一切摊开来给自己看。他就会发现,里面那个自己,说话更好听,顿挫有度,他也开始不知不觉注意自己的语调。
小程琦并不认为这是自己去了一趟墨西哥的战果。
知道深浅的人,什么时候都分辨,对方是真的手下留情。
不再烦躁想着反击的时候,他甚至发现自己写的字好美,越来越漂亮。这些是正能量的事情,他就愿意花更多的时间去练习。
他如同被引领着走入不一样的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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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荣诚拍卖行
于自善刚下楼,就遇上钟童生。
钟童生说,“重要的事情,我得先和你说。”
“怎么了?”于自善笑着对远处的熟人抬抬手,“早上就打电话给我。”
钟童生说,“钱小乐昨晚打电话给我,说今天顾小姐上拍的东西,让我别拍,留给他们。”
“什么……”于自善脸上的笑容绷不住了,“他要干什么?”
钟童声说,“估计和我的情况差不多,你看……”
于自善抬手止住他,那边钱小乐已经和朋友进来了,钱小乐的叔叔也在。
于自善说,“我先去问问。”
他快步走过去。
钱小乐立刻眉开眼笑地说,“保真今天来吗?”
于自善说,“你过来,我和你说几句话。”
钱小乐跟他走到旁边吧。于自善看看周围没人,说道,“你又搞什么鬼?今天的东西是给钟童生的,你参合什么?”
钱小乐说,“这话多有意思,这是拍卖行,当然价高者得。”
“你少给我来这一套。”于自善拿出手机,“你不说我立刻给顾保真打电话。”
“别!”钱小乐急了,也左右看了一下,说道,“圣诞那会,三个月前,我叔叔他们听说钟童生拍了保真的东西,也托我和保真说一下,给个消息。然后你知道怎么了?”
于自善说,“还能怎么了,看你的样子就知道挣钱了不是。”
“要是简单的挣钱也算了。”钟童声靠近,小声说,“做的股票期货,我二叔这辈子真是有时候命好的吓人。你说之前我们拿地,他小心翼翼,可是买这股票期货,他不懂,就敢大手笔跟进。挣了这个数……”
他伸出两根手指。
于自善看着那“神叨叨”的二,试探说,“两千万?!”
钱小乐干笑,“再加个零。”
于自善愣住。
钱小乐没意外他的表情,说,“现在你明白了。”
于自善说,“那你要谢人,自己去找保真,抢别人的东西是什么道理?”
钱小乐说,“我没办法呀。她生气了,都不理我。”
于自善奇道:“……这是为什么。”
钱小乐感慨地说,“她当时和我提过,就算要买,别手笔太大,大概……我们俩对大小这个概念欠缺共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