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暖床找你家婆娘去!”一群汉子的哄笑声中,突然冒出了一声老妇人的笑骂。
一双粗糙却温暖的手抚上了她僵硬的手臂:“唉哟,这模样长得,跟仙女似的。”老妇人啧啧赞叹着,似是安抚的用手搓了搓她冰冷的手背,低声对她说道:“姑娘,别怕!”
桑珏心下微讶,漠然的脸上掠过了一丝意外之色。
“瞧你这身打扮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怎么会一个人落在这荒效野外呢?”老妇人语调和蔼,想来应是位慈祥的老人。
“央金嫫嫫……您……别白费……力气了……”口痴大汉自以为是地嚷道:“她……是个瞎子……也……不会说……话。”
“胡说,这怎么看也不像是又瞎又哑的啊!”老妇人显然不相信。
“您瞧……瞧……”大汉伸手在桑珏眼前晃荡着:“她根本……看……不见……而且从咱们在……雪地里发现她……到现在……也没听她发出……一点儿声音。”
围观的人群里有人笑道:“这小妞怕是被吓傻了才不会说话了吧,哈哈哈!”
“你们都他妈在这里干什么?”
一道冷厉的声音忽然自哄笑的人群后响起,四下顿时安静下来。桑珏听出那声音正是之前被口痴汉子唤作大哥的男子,依这般气势看来,他应是这群人的首领。
“大……哥!”口痴汉子的声音明显比之前低了几分,隐隐有一丝紧张。
多吉扫了眼四周噤声不语的众汉子,然后对老妇人说道:“央金嫫嫫,把她带到您的帐蓬去。”
老妇人点头应了声,然后便扶起坐在木桩上的桑珏穿过一群僵怔的汉子往自己的帐蓬走去。
眼看着美人消失在视线中,帕加有些不舍地挪回了目光,然后讪笑着摸了摸光秃秃的脑袋凑近多吉身边问道:“大哥……你打算怎么……处置那个姑娘?”
多吉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兄弟,冷冷说道:“你小子最好老实点,别打那姑娘的主意!”
帕加撇了撇嘴说道:“想打她主意的……恐怕不……只我一个人吧!”
“哼!”多吉瞪了他一眼说道:“你没发觉那个姑娘的反映平静得太过异常么?”
“呃……是……有些异常……”帕加点了点头,却仍色心不改:“可是……这天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白……吃……白不吃啊!”
多吉忽然一巴掌打在他光秃秃的脑袋上,骂道:“老子看你******不是口痴,是白痴!‘色’字头上一把刀,你他妈迟早要死在那把刀下!”
“你们都给老子听好了!”多吉厉声冲四下的一群汉子们说道:“都离那个姑娘远点,否则小心你们的脑袋!”
帕加吃痛地捂着脑袋瓜子,瞥了眼央金嫫嫫的帐蓬,心有不甘地随众人散去。
深夜,营地里鼾声阵阵。帕加偷偷摸摸地蹲在角落里,焦急地盯着不远处的帐蓬。半个时辰后,帐蓬里亮起了一抹昏暗的灯光。每日子时,央金嫫嫫要起来给牲口喂夜食,今日也不例外。
终于,老妇人的身影从帐篷里出来,背起搁在帐蓬外的干草,拎着油灯朝羊圈走去。待那道佝偻的身影远去,帕加立即从角落里窜了起来,然后利索地闪进了黑漆漆的帐蓬。
帕加睁着一双兴奋地眼睛在黑暗中搜寻着那抹令他整晚辗转反侧的绝色身影。轻微均匀的鼻息声自帐蓬角落传来,他将目光锁定在黑暗中那抹模糊的人影,呼吸急促地扑了过去——
许久,黑漆漆的帐蓬里没有半点声响。
帕加兴奋急促的呼吸被一抹冰凉的刀锋硬生生抵在了喉间,双眸惊恐地瞪着黑暗中模糊的人影一动不敢动。
“起来!”沙哑的嗓音冷冷划过耳畔。
帕加僵硬地缓缓直起身体退离床铺,还未弄清状况:“你……是什……么人?”
“你先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桑珏自床铺上坐起身,手中霜月紧紧抵着来人的脖子。
帕加愣了愣,说道:“这里是……嘉朗族仲巴部的……营地。”
嘉朗?
桑珏心底一惊,随即唇边溢出一缕冷笑,想那亭葛枭倒真是用心良苦!
帐蓬外依稀传来巡夜人的脚步,帕加心念急闪,忽地挣开架在脖子上的刀刃,大叫一声朝门口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