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公主明显也察觉到了气氛的暧昧,进了阁楼沉默不语,双边耳垂所在尽是一片粉红。
两人独处一室,一时之间竟没有任何话语,说不出的古怪。
“此处已经无人,宁公子有什么话尽管直说吧。”落霞公主终不是一般扭扭捏捏的女子,很快恢复过来,红唇轻启。
宁渊清了清嗓子,眼神恢复以往的从容,平静的开口道。“公主脸上的伤不知从何而来?”
落霞公主一时沉默许久,没有直接回答。
“公主莫要责怪,宁某之所以有此一问,是想说,兴许能够帮到公主。”宁渊见气氛变得压抑,连忙干干笑了两声,进一步解释道。他先前偷窥对方容颜本是不礼貌之举,此刻又当场揭别人的伤疤,换做任何人都不会感到愉快。
但他此刻有心相助,自然不得不刨根究底。
“落霞早该想到,以宁公子之大名,区区禁制,又怎么瞒得过你呢?”落霞公主轻柔的道,话中并无多少不悦。她白净的纤纤玉手伸向自己的脸,随手便将面上的薄纱摘了下来。
映入宁渊眼帘的,是一张有着鲜明区别的面容。右半边脸,精致得如同瓷娃娃一般,一点瑕疵也没有,眸若秋水,睫毛细又长,美得让人窒息。而左半边脸,不知为何肌肤一片漆黑,像中了毒一般,如同死肉,看着让人触目惊心。
这张有着天差地别的脸宁渊刚刚就惊鸿一瞥过,因此倒也没有多少惊讶。他礼貌的注视了落霞公主的脸三息后,才充满歉意的道:“之前窥视公主面容,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宁公子客气了。”落霞公主转过脸去,似乎怕自己的脸吓着了宁渊。“宁公子让落霞来到此处,就是想帮助落霞恢复容貌吗?”
她的声音极其轻柔,似乎带着一丝低落。
“不错,若能帮上公主,宁某自当尽力而为。”宁渊点点头,落霞公主的脸有些古怪,那半张漆黑的脸庞,隐隐约约带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不知是何原因,这也是他要多管闲事的理由之一。
“多谢宁公子的好意,但落霞的脸这些年已经有无数的大能与名医看过,最后都束手无策,恐怕宁公子会白费心力一场。”落霞公主的声音带着一丝伤感,任凭哪个女孩子毁了容,都无法做到轻易释然。这些年来她饱受左半边脸的摧残,不仅是精神上的,还有肉体上的,有几度甚至想要自尽。
“不试试怎么会知道结果?”宁渊摇了摇头,他看出落霞公主在提到自己的脸时变得极度的悲伤与自卑,与刚刚在外面的样子大相径庭,由此可见这面容之毁对她的折磨。
“不知公主的脸是因何缘故才变成这样?”宁渊好奇的问道,若是知道根源的话,他能更好的对症下药。
落霞公主深深的看了宁渊一眼,随后走到窗边,打开窗户,看着天上皎洁的明月,轻声回忆。
“那已经是许多年前的事了,当时落霞还年幼,与皇兄一起在长安城中游玩。不知怎么的,后来与皇兄走失,遇到了一名生有双瞳的老人。”说到这里,落霞公主的眼中出现一丝恐惧。
“那个老人,他笑着摸了摸我的头,用手捏了捏我的左脸颊,随后便离去了。而在那之后,皇兄和护卫们找到我,便一起回宫了。”
“自那以后,我的左脸颊便开始出现异常,当天晚上我便被惊醒,发觉左脸上像是有什么虫子在蠕动,随后便是冷,发自骨髓的冷。”
“隔天,我的左脸便变成了这副样子。”落霞公主苦笑着道,她当时又岂会知晓,路上偶遇的一个老人,会这样改变了她的一生。
“父皇知道了我的病状,曾经亲自出手,也曾请过诸多的长辈相助,但是无一例外,所有人都对我的左脸束手无策,甚至不知道这病的根源。后来辗转多年,皇宫内请来高手无数,甚至请动了神算道的大能来推算病根,但最终仍是以失败告终,使得我被这病痛折磨多年。”
“这些年,每逢深夜时分,我常常会被左脸上传来的一股阴冷气息吓醒,全身如坠冰窖,辗转反侧,痛苦不堪。有时我会在想,当初的那个老人究竟为何缘由,要如此折磨于我?”落霞公主说着说着,眼泪簌簌掉了下去。她那完美无瑕的右脸对着宁渊,看到她这番楚楚可怜的样子,饶是宁渊都不由得为之心疼。
可以想象,一个姑娘忍受毁容之苦多年,还要承受病痛的折磨,若不是意志过人,恐怕早已想不开了。光凭这点,足以可见落霞公主心性之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