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分明感觉地出,金景秀是一个敏锐而聪慧的女性,她看人和事的眼光很准,有些事她虽然没有说出来,但她却会有自己的分析和梳理。
同时,从她的话语里,我不时能感到她对秋桐发自内心的喜爱,那种喜爱里分明带着长辈的慈祥和疼怜,还有几分母性之爱的感觉。
母爱,这正是秋桐最缺少最渴望的东西……
想到这一点,我的鼻子突然有些发酸……
不由伸手揉了揉鼻子。
不知为何,一想起秋桐多舛的命运我就心里难过,鼻子就要发酸。
我举得一直这么酸下去,我迟早要得鼻炎。
下午2点多,车子顺利抵达丹东,下了高速出口,直奔鸭绿江大酒店。
这时,金景秀说话了:“秋桐啊,记得你上次说过你老家是丹东的,这次回来,回家去看看吧?我和小易一起陪你去,一起到你家去做客,顺便拜访下你父母……好不好呢?”
听到金景秀这话,秋桐不由一怔,神情顿时就有些犹豫和尴尬。
看到秋桐的神情,金景秀脸上露出不解的神色。
我这时忙说:“金姑姑,你不知道,秋桐的父母不在丹东住,住在星海的。”
我这里说的秋桐的父母显然是说的老李夫妻了,他们虽然不是秋桐的亲生父母,但也马马虎虎顶个数,既是恩人又是未来的公婆。既然秋桐此时是如此的神情,显然她不想让金景秀知道自己是孤儿的事情,那么只能拿他们来搪塞一下了。
我快速替秋桐解了围。
我这样一说,秋桐略微松了口气,但却又显得有些不安。
金景秀似乎信了我的话,点点头:“哦……是这样……这也符合常理,父母年龄大了,也该跟着儿女一起住的……这样说来,秋桐一定是个很孝顺的女儿了,呵呵……”
秋桐没有说话,抿了抿嘴唇,然后转头看着车外,脸上继续带着不安的神情。
金景秀有意无意又看了秋桐一眼。
从后视镜看着她们的表情,我的心里也突然有些不安起来……
到了鸭绿江大酒店,办理完住宿手续,我们去了房间,房间在11楼,我和秋桐金景秀的房间挨在一起,都是景观房,从房间里的窗户里就能看到鸭绿江,能看到鸭绿江对岸那个国家。
酒店为客人想的很周到,房间里有配备的望远镜,专门供客人来观赏对岸的异国风情的。
在丹东沿江的很多酒店和居民楼,几乎家家户户都备有望远镜,家里来了客人,招待客人的第一道程序就是先让客人举起望远镜看外国。
我举起望远镜看着对岸那个陌生而神秘的国家。
冬季的鸭绿江,显得有些萧条,江这边高楼林立车水马龙,一派繁荣景象,江那边,隔着不到300米的江面,正对丹东的,是新义州,号称那个国家的第二大城市,但看去却显得十分衰败,看不到高楼,看不到生气,除了几个高耸的烟筒,就是成片低矮的陈旧的楼房和平房,马路上偶尔见到几辆汽车驶过。
同样的社会制度,经济发展的差距却如此之大,似乎,一边是天堂,一边是地狱。
当然,我以为的天堂和地狱是这边的人主观的看法,在那边的人看来,却未必会这么认为,他们会认为自己是生活在天堂里,社会主义优越的天堂。
而我们这边,他们似乎认为已经是变修的资本主义,已经不是纯正的社会主义了,也就是说,他们认为我们已经是背叛了社会主义,走上了资本主义修正主义路线。
但不管如何认为,实实在在的物质的东西却是显而易见的,说一千道一万,生存是最根本的东西。这边物质充裕,人民生活富足,而那边,还在温饱线上挣扎,连肚子都填不饱,甚至在这个冬季,很多人还无法穿上暖和的衣服。
空着肚子闹革命不行,发展还是硬道理。
目光转向鸭绿江大桥,两座大桥并排着,一座是断桥,最早的鸭绿江大桥,抗美援朝的时候被美国人炸断了,据说当时麦克阿瑟得到命令,飞机轰炸的时候不准越过鸭绿江中心线,于是就只炸塌了江那边的一半,靠近这边的没有炸,于是就有了这座举世闻名的断桥。
断桥是抗美援朝的历史见证。紧挨着断桥的那座大桥,成为联系两国的重要通道,那个国家需要的补给和援助物资,几乎都通过这座大桥运送,桥上不断有货车来来往往,过去的满载各种物资,过来的都是空车。
那个国家穷兵黩武,不顾人民死活不断惹事,几乎与全世界为敌,不时惹地美国佬发疯发狂,要么威胁要么制裁要么封锁,国内的基本生活必需品都不能自给,只能靠唯一的大哥来撑腰支持,大哥不能不管小弟,提供的那些物资却没有惠及老百姓,而是都被用于服务了那个国家的先军政治。
很多人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那个国家不能学学我们搞改革开放发展经济呢,我也曾带着这个困惑和老黎谈论过,老黎说:其实理由很简单,一旦改革开放,人民群众的思想觉悟必定会提高,那么,依靠血统传承的家族独裁必将会受到极大威胁,老二老三的地位就难以巩固。这恐怕是他们继续坚持闭关锁国政策的真正原因。
看了半天对岸,秋桐来敲门,说一起下楼到外面散步。
于是我们一起出了酒店,到江边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