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天宇扫了扫,笑道,“还是首长有见识,走,咱们去尝尝凉茶。”
冰棍摊儿的确人多,可都是二十岁以下的毛孩子,凉茶摊儿人少,不过三五人,却俱是四十岁往上。
这时候,年龄便证明了阅历,眼光便引领了选择。
两人走过去,寻了靠风口的位置坐了,很快主持茶摊儿的老汉,麻利地一抖手中的白毛巾,在肩上搭了,用个大红木托盘盛了两大碗凉茶便端了上来。
碗是寻常的土碗,碗口硕大,粗糙至极,茶汤没什么颜色,微微淡红,碗里还沉着茶叶沫子,丝丝热气飘腾,大夏天的,卖相实在不假。
薛向端起碗来,一口便闷了,马天宇心中打鼓,可首长都喝了,他哪里还有矫情的余地,当下也一口气闷了。
茶汤入肚,隐隐烫口,却又不难下肚,微微苦涩,饮下后,从舌根里又透出淡淡的甜津,数息后,额头上起了一层细密的白毛汗。
霎时间,只觉通体舒泰,飘飘欲仙。
“好茶!”
马天宇兴奋地称赞一句。
老头儿一直站在边上瞧着二人饮茶,待马天宇此句赞出,才心满意足地捧了碗离开,在薛向的吩咐声中,又重新送上两碗。
老头的茶摊设得有讲究,正在街口,茶摊两边通透,坐在里面,好似坐在风口上,午间风小,时时却有丝丝凉意传来,配着凉茶,真让人舍不得走了。
薛向又要两碗茶,正是想在此间,避避日头,也顺便和马天宇整理整理思路,统一统一思想。
孰料,不待他开口,马天宇先问道,“首长,您觉得下一步,我们往哪里打?”
“这个你别忙着问我,我正想考考你,一路上你都在翻地图,想必心有所得?”
薛向端起凉茶咪了一口,点上一支香烟,惬意地抽了起来。
马天宇笑了笑,道,“首长目光如炬,我的确有些想法。既然首长希望慕处长在明,那咱们必然先得揣度慕处长的想法。”
“说说看,别卖关子!”
“以我之见,咱们此行虽是暗访,且有谢主任在明处吸引火力,但必定瞒不过地方,时日稍久,必然露馅,我想这也是首长分组的初衷。”
“说得不错,不过我更想听你预测那位慕处长下一步打算。”
“慕处长的打算不难猜,鲁东就两座大城,琴岛、泉城,中枢每来鲁东巡视,必然避不开这两座大城。换句话说,缺了这两座大城的调研,调研出的关于鲁东的任何情况,都缺乏说服力。琴岛是鲁东的经济中心,泉城是鲁东的政治中心。既然是调研经济问题,显然,琴岛更合适。”
“你的意思慕处长会去琴岛?”
“恰恰相反,我猜他会去泉城,到底很简单,慕处长能想到琴岛是调研的好地方,显然也能猜到鲁东方面必然也能想到,此去琴岛,必定防卫重重,不如反其道而行之,赴泉城更为合适。”
“很有见地,不过毫无意义!”
马天宇难得在薛向面前显露身手,一番推理过后,正心有微得,孰料,却被薛向一盆冷水浇了下来,“琴岛、泉城两座城市,的确是我们调研鲁东的主要阵地,但分析出慕处长却何处,对咱们又有什么现实意义呢?甚至不用鲁东省委招呼,琴岛和泉城方面肯定会同时启动最高预警。如此一来,去哪个城市面对的风险,都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