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够了,钱够了,当然,也没余下几分,您要是要,我就找您,至于买花儿,还真不够。”
那服务员词锋一露,严局长才知道是个牙尖嘴利,不好相与的。
此地是省城,电力局可是实权单位,他严局长虽然官儿大,可是奈何不得这小小服务员。
当然,他也不想横生风波,免得露了马脚,索性扭头就走。
哪知道,他刚迈步,又被那服务员叫住。
严局长恼了,瞪眼问:“你到底有事儿没事儿,有事儿说事儿。”
那服务员笑笑,小声道:“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有件事儿想不明白,不瞒你说,我在这儿看大门,快五年了,见了打这电话的,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我从来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从来没跟客人搭讪过一句,今天实在是忍不住了。”
说实话,严局长先前压根儿就把这看杂志的服务员,做了透明人。
本来嘛,这年头看守公用电话的,就该有做为透明人的觉悟,不许传客人的**乃是最基本的工作操守,所以严局长这才放胆畅言。
再说,他说的也甚是隐晦,没头没尾的,也不怕这什么也不懂的小丫头片子听去。
他本懒得理会这服务员,心中却对这服务员的欲言又止,起了好奇心,忍不住问道:“我倒要听听,我有什么奇怪的,你说。”
那服务员道:“我就是好奇,你明明是德江的干部,可我刚才怎么听着,你怎么巴不得德江招商失败啊,这不是电视里演的蒲志高么!”
严局长哪里知道,这位服务员看守大门五载,就是庙里的香炉,也熏出了佛性,此地来来往往尽是当官的,这小姑娘就是再迟钝,对官场那一套,也耳闻目染得太多了太多了,加之又知道严局长一行是哪里人,来省城干什么的,严局长打这种电话,即便无头无尾,但小姑娘也知道这位是在折腾什么。
刷的一下,严局长的胖脸化作猪肝色,死死瞪着那服务员,直瞪得那服务员抱紧了膀子,小声道:“我也就这么一说,你放心,我嘴巴可是最严的,不会跟任何人说的,就算你当蒲志高也和我无关。”
严局长到底有羞耻之心,被小姑娘这么一戳,真如揭开了皇帝的新衣,心里头臊得不行,真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又想狠狠收拾这多嘴服务员,可转念一想,事情闹大了,让姓薛的知道了,可没自己的好儿,活土匪没变死土匪前,收拾自己,还是绰绰有余的。
当下,他忍着羞愤,狠狠威胁了小姑娘半天,这才顶着张猪肝脸,悻悻而去。
次日一早,德江招商团,便在薛向卧室门口聚齐了,是走是留,还得等薛向这个招商团的团长拍板儿。
可等了许久,也不见薛向人出来,戴裕彬也没个踪影儿,严局长倒是不住鼓噪着要走,直言留在这儿,也就剩了丢脸,再说这脸,前两天就已经丢得够够的,大伙儿连宝龙酒店的大门都进不去,还待这儿干嘛,没的给行署增加财政负担。
严局长这话说的,便是他的秘书小金都忍不住皱眉,实在是这位严局长言行不一,太过不堪了。
也不知道昨个儿傍晚,一进这鸿运招待所,是谁在嚷嚷着住最好的房间,还招呼大伙儿尽管挑,说什么薛助理不给报,就走他旅游局的账。
这才睡了一觉,就变了腔调,此种小人行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敢为的!
严局长鼓噪得狠了,徐县长实在听不下去了,出主意道:“严局,不瞒您说,谁都想早点儿办完了差回家,可我们是底下人,自然比不得您在薛专员身边近乎,我看还是您去催催薛专员合适。”
徐县长话音方落,众人皆曰,还请严局出马。
可严局哪里敢出马,他昨个儿跟周道虔电话时,已然不如何将薛向放在眼里,可这会儿真到了薛向门口,立时又软脚虾了。
更不提,他猜测薛向这会儿还不露面,一定是因为事情不办成,回去没办法交差,正着急上火,躲在房里生闷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