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白了他一眼,“先生,我也知道自己是个佣人,不该多说什么。只是夫人她到底是个女人,肚子里面还怀着你的孩子。你现在把佣人和保安全撤走了,总要为她的安全着想一样。门不锁,这荒凉的地方,有什么人上门找事怎么办?”
“他们敢!”自然是不会有人上门找事的。
在张妈看来保安和佣人都撤走了,其实都在不足一百米的地方待着呢。毕竟他的本意不过是要陆遗珠低头,而不是让她真的出事。不过这些事情,他也没有必要跟张妈说。有一句话她说的很对,她不过是个佣人,就算再亲近,也有很多话不能说。
在先前,即使他做了任何事情,张妈都觉得事出有因。可是在这一瞬间,是真的寒了心。他不过只是在意自己得到与否,根本不把陆遗珠的安危放在心上。
爱是呵护,而非摧残。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生日,今天三更。
☆、第114章 她爱过他吗
脱了外套往沙发上一扔,“遗珠呢?”
过去收拾了一下,张妈没好声气地说:“这都什么点了,遗珠小姐早就睡了。”
原本已经在楼梯上走了一半,听到这句话,眉眼之中却闪过一丝煞气,停下脚步,“遗珠让你这么叫她的?”
“倒也不是,是我自己想这么叫她。”张妈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讽刺。“早晚都是要改口的,现在和以后,有什么区别。”
顾颜殊忍不住笑出声,这个笑却没有半分温度,显得阴森诡异。
“张妈……你觉得,要是满满进门,你还有在这个家的可能吗?”
“恐怕没有那个可能……”是陆遗珠的声音。“在我有生之年,黎满满恐怕进不了这个门。”
两人同时抬起头往上看,陆遗珠穿着一身雪白的中衣站在旋转楼梯最上面。黑色长发披在身上,此时此刻并没有风,乖乖地贴在身上。白衣黑发,看上去就有点触目惊心,她的脸色却比衣服还要白上两三分。肚子却很大,不过四五个月,却大得有点出奇。
目光触及她的脚,不由皱眉,“不是睡了?怎么起来了?还不穿鞋子。”
“声音这样大,是个人都让你吵醒了。”陆遗珠扶着楼梯扶手慢慢走下来,“张妈,倒杯热水给我。”
“哎,”知道她是有话要说,张妈应了声就往厨房走去。
眼见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近,即将擦肩的时候,顾颜殊快速伸手抓/住了她的肩膀。“陆遗珠……”
她神色淡淡,甚至连脸都没有侧一下,依旧淡然地直视前方。“放开。”
“我不放!”他的手又紧了几分,声音之中含/着愤怒和痛苦。“你总是让我放手,为什么每次都是我放手?遗珠,你告诉我!”
他力气很大,已经捏痛了她。闻到他身上的酒味,陆遗珠就知道,他今天喝多了。不然凭现在的顾颜殊,不会跟说这样的话。
“顾颜殊你喝醉了,我不和醉了的人讲话。”
虽然喝了酒,但是事实上他的确没有醉。听见这句话,他甚至哈哈大笑起来。对于他而言,是很失态的事情。只是谁在乎?那干脆就不要,礼仪风度了,反正那些东西,一点用都没有。
笑了一阵,才停下来,恶狠狠地盯着她。“陆遗珠,我一直很清醒,自从遇见你之后,你从来没有让我醉过。”
她给他的从来只有清醒和现实,表现得无关紧要,其实是最深层的残忍。
爱是放手,爱是呵护,爱是看她幸福。这样的大话是个人都会说,可是真的算起来,谁做得到?至少顾颜殊没办法做到。既然付出了,他就想要回应。谁都不可能唱一辈子独角戏,可是真要让他落幕退场,又是真的不甘心。
“是你自己选择的,既然非要这样,就不要来责怪我。”她原本就自己活在一个世界里面,是顾颜殊非要拉着她见识了这个世界的五光十色,还要把她拉进这万丈红尘。若非如此,她实在是再清心寡欲不过的人。可是现在得到也得到了,何必贪心不足还想要心。“你弄痛我了,放开!”
她把手用力一甩,却没想到用力过度,顾颜殊没甩开,脚下却是一滑……
陆遗珠的第一个念头是用另一只手牢牢护住肚子。
而顾颜殊被她惊出了一身冷汗,第一个念头是电光火石之间伸出双手牢牢抱住她。陆遗珠很瘦,即使加上肚子的重量,也并没有多重。顾颜殊很容易就抱住了她,却在抱住之后,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回过神来,抱着她甚至忍不住喘粗气。
他在害怕。
陆遗珠被他抱了一会,才默默地问:“你怕什么?”
明明是她要出事,他又怕什么?只要她不在了,他很多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口中所谓的真爱黎满满,也不必再当小三,可以光明正大地娶回来。
所以,他害怕什么?
顾颜殊从背后紧紧抱着她,没有说话。
“你这样会让我误以为你还爱我。”即使在说爱这个字眼的时候,她也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剧烈的心跳还没有平复,他沙哑着嗓音,甚至有点委屈。“遗珠,差一点我就要失去你了。”
她现在的身体……如果摔下去,顾颜殊简直不敢想象那个场面。更不敢想象没有陆遗珠,他的世界该怎么晴天。
“不,不是的。”她想要扳/开他的手,原本以为很困难的,只知道很轻松就扳/开了。她缓慢地走下楼梯,他没有动。在楼上,眉眼似凝非凝地看着她,情绪复杂,她却看不懂。从地面抬起头往上望,她轻声说:“你早就失去我了。”
顾颜殊苦涩地问:“遗珠,我得到过你吗?你告诉我?即使现在你怀着我的孩子,可是我却从来没有感觉到,我们之间的心靠近过。”
他皱着眉头,看起来很难受。在灯光下,陆遗珠看得有点恍惚。他的眉毛很好看,是英气的剑眉。所以即使他长得清俊,也从未有人觉得他女气。她甚至曾经在半夜醒来的时候,偷偷描摹过他的眉。指腹那种摩挲过的粗糙感觉,她都已经模糊了,自然也不必告诉顾颜殊,曾经有那样的一瞬间。
“你为什么这样生气?”明明,该生气的,是她才对啊。
“不要避重就轻,”他往楼梯下走了一步,目光深沉地凝视她:“你告诉我,遗珠,我得到过你吗?”
就当他是醉了吧,在今晚,他迫切得想要知道一个答案,究竟她有没有那么一瞬间,也是爱过自己的?
陆遗珠借着低头,掩去了眼角一瞬间的异样。再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恢复成云淡风轻的模样。
“得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