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已经吹干了,她还懒懒的靠在他怀里不肯起来。他含笑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觉得怀/孕了的她变得比以前可爱了很多,却让他很享受。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心如钢铁却成绕指柔。从前他只是爱她怜她,奢望着她的回应,心中酸楚却舍不得放手,总是忍不住对她好一点再好一点。而现在,当她也对自己这样温柔以待的时候,他心中却没有先前想象的那种欣喜若狂,只有满心平静和温暖。原来幸福是这个样子的。
温温的凉白开,却恰恰好到最解渴的程度。
顾颜殊眷恋的用手指去绕她的一缕头发,“头发干了,下去陪小诺玩,嗯?”其实他心里是想陆遗珠睡一会的,所以这个尾音说得又轻又糯,让人听了就生出一种缱绻依恋来,更别提她这时候本来就困着。
果然,闭着眼睛摇摇头,“不下去了,睡一会。”
求之不得。
拦腰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上,虽然开着恒温的空调,也帮她把被子盖到下颚。俯身在她额上印下一个吻,摸/摸她的肚子。“睡吧,粥做好了就叫你。”
顾颜殊起身出去,临了还叫了个佣人在门外坐着等好,夫人有什么事情就要第一时间报告。
听见他关门的声音,陆遗珠却坐起身。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她摸上自己的肚子,幽幽地说了一句:“希望我这么做是对的。”
说完,像是想到了什么,掀开被子起身走到座机边上坐下。
京城今天也有雨,钱昕然站在办公室的落地大窗前,一手插袋,一手在玻璃上细细描摹。裤袋里的手机响起的时候他还以为是薛静文,拿出来一看,遗珠两个字却让他有点惊讶。
“遗珠,什么事?”
陆遗珠的声音在电话里稍微有点失真,“抱歉哥哥,我可能不能跟你回去了。”
她不能跟自己回京城,自然就是还要留在顾颜殊身边。钱昕然沉默了一下,才说:“他用什么办法改变了你的想法?”说实话他有点好奇,顾颜殊到底做了什么,能够让他这个任性的妹妹回心转意。
“他什么都没有做,哥,我只是怀/孕了。”
嚯,钱昕然简直要忍不住为顾颜殊拍手鼓掌了。连老天都站在顾颜殊身边,结婚几年都没消息,偏偏这时候有了动静,果然连老天都要帮着他留下陆遗珠。
久久没有听见他的回答,“哥,你觉得很不可思议吗?”
“不,没有。”他笑笑,忽然就想起了陆心纤。“遗珠,你果然是妈妈的女儿。”
当年陆心纤也是这样,明明已经彻底绝望,却愿意为了救自己的女儿重新回到钱其扬身边。而如今,她的女儿,甚至愿意为了孩子留在一个她根本不喜欢,甚至囚/禁了她的男人身边。不像陆蕾妍,有太多泛滥的爱恨,心狠起来,却什么都舍了。
他这样的男人,陆遗珠在这个时刻竟然听见了他叹气:“遗珠,我想妍妍了,非常。你说她怎么忍心,舍得离开我。”
她从未想过,钱昕然会这样清楚地表达了自己失去妍妍的狼狈落魄。他的心在荒芜。
“哥,我现在才发现,爱是会让人变得勇敢的。”她脸上有坚定的神色,“我不爱顾颜殊,但是我愿意为了这个孩子,装作/爱他。”
“所以说你们女人的思维真的很奇怪,”刚说完这句话,就听见门外一阵喧哗。皱起眉头转身,办公室的门就被重重撞开来。
站在最面前的女人穿着白t恤牛仔裤,外面胡乱套了一件桃红色厚外套,头发也没有做过,乱蓬蓬的散着。她身后两个男人把他的秘书压制在后面,几个人气势汹汹,一看就是来闹事的。
钱昕然面色极冷,匆匆说了一声“晚上再打给你”就掐断了电话。
秘书小姐林静知道老板已经火了,被扭着双臂的她表达了自己的无奈:“抱歉钱总,我没能拦住她。”
钱昕然给了她一个眼神表示自己清楚,那两个男人也就顺势放开了她。“钱总,要叫保安吗?”
“你先出去吧。”不需要的意思。
随手把手里的手机往桌上一扔,看向那个带头的女人。钱昕然面色阴沉,眸子里酝酿了一腔怒气,好像下一刻就要喷薄而出。他薄薄的嘴唇里说出的话冰冷刺骨:“薛静文,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解释?钱昕然,我没听错吧?”薛静文觉得很可笑,“明明是你一句话都没有,就派人送了一份离婚协议书给我。现在你跟我要解释?钱昕然,你不觉得你欠我一个解释吗?”
“律师会向你表达清楚我所有的观点,”他厌恶地别开头,好像一分一秒都不想看见面前这个女人。“薛静文,我没有这个义务。”
“钱昕然!”她被激怒,大声喊了出来。她本身就不是好看的女人,这么一喊,怒气上涌,更显出一种扭曲的狰狞来。
他倒是被这一声引得回头看了她一看,不屑冷笑还浇了一瓢热油上去:“对,就是这个表情。当年你害妍妍心脏/病复发,甚至杀了袁菲嫁祸给妍妍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表情。薛静文,你真让人恶心。”
她以为他一辈子都不会把真/相说出来,她以为他至少有那么一点点喜欢自己。
可是现在,他说她,恶心。
就在不久前,他的律师上门,说,他的婚姻,只是用来制约她。
她还不信。
现在真/相就赤/裸裸摆在自己面前,她还有什么理由不信?她忍不住倒退一步,被身后一个保镖伸手扶住。“夫人!”
她没有理会,只是抬头对着钱昕然冷笑,笑着笑着眼泪就爬满了脸。到最后,她笑得都已经癫狂。“钱昕然,再怎么样也没有你们恶心。跟仇人的女儿在一起,你才是这世界上最让人作呕的人!”
她原本以为钱昕然会惊异会慌张会让步,先前她提到这个的时候,他都会无条件忍让。可是他的脸上完全没有自己期待的表情,只有那种嫌恶那种阴冷,让她生生打了个寒颤。一种恐惧忽然爬上心头,他的话语就像一条毒蛇,缓缓爬遍自己身体每个角落。
“呵,薛静文,没有筹码能用一辈子。”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薛静文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眼神惊惧,脸上的血色一瞬间褪得干净。“你是说?不,不可能!”
即使陆遗珠回到钱家了又怎么样?当初带走她折磨她的仍旧是陆蕾妍的母亲宋恬迩,他们仍旧是仇人。
“没有什么不可能,薛静文,我很早以前就劝你做事不要太绝。”他绕到办公桌前坐下,按下电话机上的分机键,“林静,叫保安。”说完,重重靠到椅背上,狠戾地看向她。她被他看的一瑟缩,连自己下一句话都忘了要说什么。“薛静文,我从不对女人动手。你别的话,留着去牢里解释吧。”
他的话语太绝情,薛静文连连摇头不敢相信,眼中带了绝望。“钱昕然,你不能这么对我,不能!!!”
保安已经上来抓着她的臂膀就往下拖,身后的男人想要挡,奈何人太多,根本挡不住。薛静文在保安手里挣扎着,叫声凄厉:“昕然,你不能这么对我!我爱你!”
他眼神冰冷地看着她被人拖下去,林静微笑,轻轻把门合上,隔绝了薛静文的嘶喊和视线。你看,报应总是会来的。
拉开抽屉,里面静静躺着一张照片。陆蕾妍在照片上巧笑嫣然,胜过春花。温柔地抚上相片,他轻声说:“妍妍,该回来了。”
☆、第43章 又和她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