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站在这地方,看着那一条长长的血迹蔓延到黑暗中,仿佛黑暗处正有什么可怖的东西在盯着我一样。这种感觉太惊悚了,我立刻按照约定的那样,扯动绳索给在周玄业发信号,示意下面没有危险,让他赶紧下来。
很快,周玄业、小三、小四,便都顺着这条绳索攀了下来,我们两人两尸在这黑漆漆的洞窟里汇合,我才觉得胆气壮了些。
紧接着,我指了指地下的这条血痕,周玄业会意,摇了摇尸铃,炼尸小三立刻打头阵在前面开路,炼尸小四则在后面压阵。
周玄业走在第二个,我走在第三个。
第620章 人骨
人类对于同类的尸体是有本能恐惧的,据说这是一种趋利避害的本能。人类的祖先在看到同类的尸体时,意味着危险、疾病,同类的尸体,会在潜意识中提醒我们,他死于危险,而我必须要远离危险。那些看到同类被野兽咬死了还冲上去的勇士,也同样容易被野兽给咬死。
我们活下来的人,正是因为畏惧同类尸体,懂得躲避潜在的危险,才会才进化中成功的生存下来。
有时候,躲避危险和主动寻找危险,对于人类的进化来说同样重要,前者使得我们生存下来,后者使得我们了解这个世界,更快的进化,更好的生存下来。
而此刻,我发现,自己的安全感,竟然是由两具尸体带来的。
想当初,我是个连死人的脸都不敢看的人,现在我一想到背后有小四压阵,心里就有底儿多了。我这究竟算是进化了还是退化了?
洞窟里死寂一片,只能听到我们行走间的脚步声。这洞窟我们才走了几步,就意识到,这很可能是人为的。
当然,凭借着人力,不可能开凿出这样的洞窟,这应该是个天然的洞窟,只不过被人发觉后,经过了改造,所以我们脚下的地面是非常平坦,并且显然经过夯实的。
在这地方,能对这么大的空间进行加工的人,显然只有我们之前所发现的那个古遗迹中的人了。
只不过,那些且人,开凿这个洞窟做什么?
听说且人擅巫鬼之术,难道上方的那个奇怪的沼泽,也和他们有关?
顺着血迹寻找过去,转过一个拐脚口,我们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更大一些的空间。
这边的地面上白花花的一片,刚转过来一看,我还没看出是什么来,等视觉神经反应过来后,我再一看,就觉得头皮发麻了。只见我们前方的地面上,竟然堆满了密密麻麻的人骨!
灯光的射程有限,目光所及之处,全是白花花的骨头,单从骨头虽然不容易判断是什么东西,但那些圆乎乎的,数量众多的人头骷髅却在告诉我们,这地方的骨头,很有可能全部都是人骨。
这是怎么回事?
别说我,连周玄业的神色都变了,为了看的更清楚,他又摸出了一盏大功率的探照灯。灯光打过去,这片空间亮了许多,白森森满地的人骨更加让人心惊,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因素,我总觉得这些白森森的人骨上空,似乎浮动着一层阴气,在灯光中翻滚着,但我一眨眼,那些阴气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这条血痕到了此处,便消失的无影无踪,看起来,眼镜儿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拖到这些人骨堆中去了。我眯着眼在人骨堆中搜索,没多久,还真有所发现。
只见在离我们约莫三十来米开外的伪装,一片白森森的人骨中,有一块土黄色的东西,隐隐约约露了出来。那玩意儿的颜色,到有些像眼镜儿腰包的颜色。
我立刻道;“在那儿!”
周玄业顺着我手指的方向一看,二话不说就朝着那边儿跑了过去,双脚踩在密密麻麻的人骨堆了,顿时连珠炮似的响起一片骨头锻炼和互相撞击的声音,但周玄业的脚步却丝毫没有停顿。
我该说他心理素质强呢,还是该说他太没人性了?
我没办法,只得跟着踩了进去,一开始还小心翼翼,试图不要踩到骨头,但我即便不踩,那些光滑的骨头,也会随着轻微的震动四处滑落,时不时的就将我的腿给掩埋住,变成我不踩也必须踩的情况。
而这时,周玄业已经到了那边,正蹲着身子似乎在查看什么,突然转头冲我喊道;“还活着,快过来。”他的声调有些高,听起来有些不对劲。
我闻言,顾不得那么多了,救人要紧,当即朝着周玄业那边跑过去。
到了地方一看,赫然只见眼镜儿双目紧闭,脸色惨白,仿佛全身的血都没了似的。而在他胸口处,不知何时,竟然插着一个人腿骨,血液正不停的从那个位置冒出来,将眼镜儿全身都染红了。
他刚才应该是被这些人骨给埋起来的,否则我们也不至于现在才发现。这让我意识到,眼镜儿现在会变成这样,肯定是有原因的,是什么东西故意如此的。
他胸口的这根骨头,端端正正的插在里面,
这、这怎么救?
周玄业皱着眉,半抱着眼镜儿,道:“还愣着干什么,快给他喝血,把命吊住。”一边说,一边拿出匕首,将眼镜儿胸前的衣服给割开了。
紧接着,他还拿出了麻药,我意识到,周玄业这是要自己动手术给眼镜儿取骨。
放血和打麻药几乎是同时进行的,我也顾不得省了,先割手放血给眼镜儿灌,灌的我有些发虚的时候,我彻了手,干脆在撒了泡尿,不管有用没用,多喝一杯尿也不会要了他的命。
对此周玄业没表示什么,小三和小四捂住了自己的嘴。我正浑身发虚了,见此不由得无语,心说你俩想喝我还不给呢,喝完没准儿就像韩绪一样腐烂了。
对啊,我之前怎么没想到可以用这个方法对付炼尸?
紧接着我又觉得不靠谱,就算会让炼尸腐烂,也没办法让它一喝毙命,到时候它还没腐烂完,我恐怕就被撕成两半了。
另一头,待麻药发挥作用后,周玄业便直接拿了医药盒里的手术刀给眼镜儿做手术。
我大为崇拜:“周哥,原来你还懂医术。”
周玄业道:“尸体我不知道碰过多少了,一通百通,医术我不懂,但至少我做手术,不该切的地方,是不会切的。”不该切的地方不切……这句话真是精辟,现在的很多医疗事故,不就是动了不该动的地方吗?这么一想,周玄业或许还真有改行从医的天分。
我本以为他这个不是医生的医生,做起手术来肯定是十分凶残的,但我错了。周玄业的心理素质非常硬,握刀的手又稳又准,这让我突然想到,他究竟在暗地里解剖过多少尸体?
索性,这骨头没有插入心脏,更多的是破坏了胃,周玄业将那根骨头缓缓的拔了出来。那应该是一截断开的小腿骨,一端布满尖锐的棱角,非常锋利。
眼镜儿在不停的冒血,周玄业迅速拿缝合线,非常不专业的将他的胃和其它一些冒血的地方给缝合了起来,紧接着对我说:“把你的手给我。”
我由于身体发虚,没反应过来,直接把手给他了,这老狐狸顿时又给我割了一道口子,对着那些乱七八糟缝合的伤口滴了一通血,这才放过我,紧接着把最大的那个口子也给缝合了,不过这次没找我滴血。
我几乎要哭了……默默的离这变态远了几步。我挺同情眼镜儿的,心说就算伤势恢复了,就周玄业那缝合水平,他恢复后,没准儿还得找医生重新缝合一遍。
刚刚周玄业那动作,简直就跟缝衣服没两样,而且那缝衣服的水平明显不达标。
我们这么一番折腾,眼镜儿看起来更是如同死人似的,但大约是我的血起了作用,虽然看着可怕,一口气却始终吊着,比较平稳。由于刚刚缝合了伤口,我们不敢移动他,稍微清理了一下周边的人骨,便让眼镜儿先躺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