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耸了耸肩,扫了眼苏兰儿的神色,见她脸颊上泪痕斑斑,鼻子通红,眼皮浮肿,眼睛余光瞧见追来的商玉,似乎有所悟,眉头蹙紧即松道:“苏小姐,你刚刚哭过,一定是玉儿欺负你了!你对他有救命之恩,他怎么能这么样对你!我替你去教训教训他!”语罢,枯木拐杖轻轻一点,身体如鹤飞鹬跃,瞬间闪到玉儿身边,卦劲交叠的元气朝外扑散,强行凝住玉儿,随即冷道:“玉儿,苏小姐对你有救命之恩,你为什么要欺负苏小姐!”
商玉全身动不得,神色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焦急道:“丁大哥,我知道你这几日吃了神清气爽丹,伤势完全康复,功力大增,可你也不能拿我来试手呀!你快放开我,我要追回兰儿,晚了可就来不急了!”
丁一忽然忆起了紫萱,不由得感慨道:“女人对你好的时候,你不懂得呵护,等到离你而去时,你才知道珍惜!”片刻后,他缓过神微泛怒气的凝视商玉道:“你快说,为什么要欺负苏小姐,让她哭的这么伤心,你不说清楚,我是不会放开你的!”语毕时,元气的劲力又强加几分,空气如袭卷大地的狂风般,呼呼作响,地上的沙土被激荡的像秋风扫落叶般猛扫狠飞。
苏兰儿见状,一下急了,赶忙冲过来,缓气解释道:“丁大哥,不关玉儿的事,他没有欺负我,是爷爷他不让我与玉儿在一起,玉儿就和爷爷闹僵了,还说爷爷要不答应,就要离开商府,不认爷爷了!”
在这段休养的时间里,玉儿和苏兰儿对丁一的称呼还真是费了番心思,丁一与商文是忘年交,以老弟老哥相称,而玉儿是商文的孙儿,又以兄弟相称,颇有点乱了礼数,后来,商文倒是看的开,认为称呼只不过是一个叫法,怎么称呼差别不大,只要叫着能表达内心的情与义就行。随后,商文与丁一依然以老哥老弟相称,而玉儿与苏兰儿也叫起丁一为丁大哥。
“嗯?竟然有这种事?”丁一杵着枯木拐杖静静思索,想到苏兰儿因为自己而沦落于此时,心里就有种愧疚,再想到紫萱曾对自己怨悔的付出,甚至都愿意抛下生命,而自己却傻不愣朾的不知道珍惜,灵魂不由得一触,下定决心要帮苏兰儿一把,考虑片刻后,面容慢慢展起笑容,迅收回元气,松开商玉,看向苏兰儿道:“苏小姐,你不用走了,我有办法让老哥他答应你嫁入商府!”
“真的?”商玉和苏兰儿齐齐震惊,神色如同大路边捡得万两银票般兴奋,些许时刻后,苏兰儿又垂头丧气道:“丁大哥,你不用再安慰我了,商府向来以声誉为重,我青楼女子,受千人骑万人踏,爷爷怎么可能接纳我?”
丁一挪动枯木拐杖,攒着衣袖摆手道:“苏小姐,你忘了我是能算尽一切的天机了?刚刚我快替你们卜了一卦,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这事肯定能成!走,回商府!”
苏兰儿本来还有些怀疑,但想到丁一是算尽一切的天机时,心里又豁然开朗,随即跟上了丁一。玉儿更是兴奋的不得了,急急追了上去。
“老弟,如果你是想说服我,让玉儿娶了苏小姐的话,那你还是趁早死了这份心,我是绝对不可能同意的!”商文气怒尤盛的坐在朱色漆木靠背椅上,身体侧贴到案几边,缓了缓气,左手端起仙鹤飞舞图案的青釉瓷杯,右手像划桨般一来一荡的揭开杯盖,头慢慢晃着,鼓嘴吹动茶里的热气,随后喝下一口,巴巴的品尝一番。
丁一顺手掩上房门,拄着枯木拐杖,噔噔噔的闪到案几的另外一边,掀起搭拉在后边的衣襟,自顾自的轻坐到椅子上,两手顺势沿着拐杖的顶部如游蛇般下滑,停在拐杖峰端往下的三寸处,缓缓扭过头,笑容神秘莫测的望向商文道:“老哥,我只是今早替你卜了个卦,想来找你喝茶茶,说说这其中的卦义的!”
“哦?替我卜了卦?老弟?那是什么卦?是祸是福?”商文神色凝成水覆山重,双眸悠然紧缩,精光闪闪的望向丁一,端起的杯子像冻住的冰溜子生生停在半空。商文以前对卜卦问神,并不是很相信,只是这次经过丁一以卦求得方法,了却了他多年来一直想治而又不能治的心病玉儿的人格分裂症,对卜卦问神便有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如今听天号称能算尽一切的天机说替他卜了卦,他自然关心卦中要义。
丁一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的收声,把枯木拐杖倚到案几边缘,攒攒衣袖,环过案几上的青释瓷杯,凝视黄中带褐的茶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陶醉的闭上眼,随后又喝上一口,频频点头道:“嗯!好茶!真是好茶!先苦后甘,味泽醇厚!真有一种‘六腑睡神去,五脏精气来’的感觉!老哥,这是什么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