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在奶奶徐爱华所谓好心的怂恿下,叶凯陈淑慧正大光明霸占了她们分家后自己的田地屋子,两家重新并成一家,从此母亲在叶家再没有说话权,一年到头全是低头做人,终日忙忙碌碌受气吃不饱穿不暖。
1999年,她因为年幼无知炫耀千里眼,被叶路带领小伙伴羞辱人身攻击,更上升母亲,她气不过跟叶路扭打,陈淑慧闻声赶来不由分说对着她一番痛打,母亲因护她而被徐爱华罚在祠堂里跪了一天,饿了一天。
2000年,……
这些时候,叶非在哪儿呢?换了身份,重新做人,娶了娇妻,还有了所谓传宗接代延续的香火。
她们的事情,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愿插手,只是不肯搭理。
这样的人,可对得起当年对母亲的誓言,有什么资格得到母亲全心全意的爱?
所以尽管知道父亲还在,但在她心里,却是真正死了的。
“妈,没事,都会过去的。”
☆、16
李莲恍恍惚惚就笑了,摸摸女儿脑袋。“确实,会好起来的。”
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不是吗?最难过,最痛苦的时候也都熬过来了,还有什么坎儿不能过的呢?
如今生活稍微好转,天降的一笔巨款,让生活有了保障,让前途更有了计划。
日子一天天好起来,一起都会好起来的。
“乖,困的话就去睡吧。”
“不要,我跟妈妈守夜。”叶缘抱着母亲的胳膊软软撒娇,其实眼皮子已经快磕到一起了。
母女俩好久都没有敞开心扉好好聊聊了,她怀念这种感觉。
重活一次,她发现自己越来越依赖母亲了。
许是孤独太久,有个人陪着,有个人关心,那感觉真的是好到天边去了。
李莲面上露出一丝满足。“小缘真乖。”
虽然命运待她这样不公,众叛亲离,流落漂泊,可至少她曾经有个关心她爱她的丈夫,这份爱足以维持她在余生里好好品味。
她还有女儿,乖巧懂事,抚养她,让她的生活有了盼头。
做人不能太贪,这就够了,够了。
叶缘眼底掠过一丝不忍,想了想,鼓足勇气,开口。“妈妈,我要跟您说个事儿。”
强者保护弱者素来是最天经地义的事情,可如果两方都是弱者,敌人又太过于强大呢?
没有谁可以保护谁一辈子,她也不能保证自己一生都没有意外。
她依赖于母亲,母亲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和盼头,可对于她,母亲又何尝不是抱着这样的想法?
她无法想象自己失去母亲的那种绝望。
那么母亲失去她,也绝对会疯——就像上辈子那样。
不,不该是这样的,母亲是这样的坚强,只要稍稍磨练一下,就绝不会有那样的结局。
兴许是她太敏感,想得太多,总感觉心头有一股危机萦绕,总有种感觉自己有天会消失,会出意外。
老天让她重活一回,却不知让这个重活维持多久,她每一天都是赚来的,所以她要在有限的时间内,让母亲变得更强大,至少有天她不在了,母亲也能好好的。
所以再不忍,她也要下这一剂猛药,她要母亲能保护自己。
知女莫若母,李莲察觉到女儿失落悲伤的情绪,赶忙收拾零落的心情,问道:“乖女儿,怎么了?”
心头隐隐有种感觉,女儿似乎要告诉她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这种感觉让她心头揪紧起来。
“妈妈,离开村子前的那两天,我曾经看到婶婶的弟弟来找她,跟她说外面有人要抓那些什么身怀异禀的人,要是把我带走,可以拿到五百多元钱呢。奶奶也同意了,可那天白天下雨,打了雷,把我劈晕过去,奶奶认为我不吉利鬼沾身,才跟叔叔婶婶说把我们撵走。可是妈妈,我心里害怕,听隔壁村的小伙伴们说,那些坏人把我们抓走,是要开刀剖腹的。”
叶缘把脑袋偎进母亲怀里,让衣服遮住她脸上的情绪。
“我还以为我和妈妈被赶出村子,事情就要结束了,可今天再次看到叔叔婶婶,我心里特别不安。”
这也充分解释了今晚面对叶凯陈淑慧她为什么那样失常,毕竟之前她胆子很小,而且人很乖巧。
她没有继续往下说,有些话当时而可止,母亲不是个笨蛋,做为成年人,又在母爱的驱使下,母亲会比她想得更远。
事实上,她也赌对了。
说者看似无意,听者着实有心,李莲是个超级女儿控,自己受点苦没关系,但要是有人要伤害她女儿,她必定会竖起周身的毛,如一只护崽的老母鸡,逮着袭击者往死里啄。
李莲抱着女儿软软的身体,心里却着实凉透了。
本以为叶家的那几人,平时虽然尖酸刻薄了些,但总也会念几分亲情,却没想到,他们却是这般丧心病狂。
怎么可以拿她女儿去换钱,小缘是她的命根子啊!
怎么可以出卖侄女孙女,就算他们口口声声说小缘是女儿家是赔钱货是拖油瓶,可是,小缘终归是叶家的骨血啊!
怎么可以这么做,完全不念任何亲情,完全泯灭了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