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比,王秀兰曾宽恕秦汉那样。
前天晚上,姥姥能说出那番话,就是希望她学着接受与宽恕。
乔予笙不傻。
如果结局真如刘芝夏料想的那样,乔予笙同谈枭闹翻,结束这段好不容易步入正轨的婚姻,便宜的,只会是仇人。
刘芝夏的字字句句真的非常残忍,看着乔予笙悲恸欲绝,刘芝夏那么高兴,报复的快感令她几乎不能自理。
起初,她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
明明是她爱的人,却伤她至深。
每个人都有决定权和选择权,谈枭固然有错,他对于外人的无情和冷漠,造就了姥姥这么多年的悲剧,她既心疼又心痛。
乔予笙注视着男人亮在腰间的黑色皮带,她思忖了很长一段时间,才道,“姥姥说过,她为我所做的一切,从不后悔,哪怕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她一样会那样选择。”
魏痕静静等待着她的答案。
乔予笙埋着头,由于是光线死角,她脸上的表情隐没在黑暗里很难瞧见。
“哪怕他伤害过你?”
“我爱谈枭。”乔予笙回答的毫不犹豫,“我只想和他永远在一起。”
魏痕手臂微松,盯视着她的眼睛,“为什么?”
“除了谢谢,其他的我什么都给不了。”
“我要的不是谢谢。”
乔予笙两手垂于身侧,形同一副木偶,行动上不做任何回应,“魏老师,谢谢你喜欢我,也谢谢你曾经对我的帮助和照顾。”
“我不在乎你的过去,只要你给我一次机会。”
他落在肩头的力道有些重,乔予笙骨骼间传来酸胀感,她想挣扎,魏痕干脆将她抱在怀里。
“能有什么不一样?”魏痕急切的握住她双肩,“予笙,我快要离开云江市了,你跟我一起走好吗?我保证,这辈子我只会宠你,护你,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
乔予笙苦笑一下,“那不一样。”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你同谈枭不就是么?”
乔予笙摇摇头,“可是我不喜欢你。”
乔予笙闭紧菱唇,无言以对,魏痕见她说不出个所以然,就猜到她心里还是很介意,“予笙,我真的很喜欢你,谈枭能为你做的,我照样可以。”
魏痕闻言,面容铁青,“难道,他对你姥姥做的那些事,你都忘了吗?”
“配不配得上,不是你说了算。”
“谈枭根本配不上你。”
乔予笙抬眸望向他,“魏老师,我已经是个有老公有孩子的女人了,你觉得可能么?”
“离开这座城市,只要有你在,哪里都可以。”
“去哪儿?”
“予笙,”魏痕说,“跟我走。”
乔予笙双手插着衣兜,投落在男人俊脸上的目光非常平静,“然后呢?”
“你和谈枭的事,我都知道了。”
“找我?”
“我专程来找你的。”
乔予笙站直身体,“你怎么在这儿?”
她回过头,男人迎风而立,一道道枯黄的光线由他背后打来,仿若在他周遭形成堵光圈,修长的身影耀眼的不可方物。
乔予笙看见地上一道影子,逐渐越过她头顶,落在她跟前很近的位置。
鞋底碾过细沙,窸窸窣窣的声音被狂啸的海浪淹没。
身侧,却多了一阵脚步。
她闭起眼睛,听着海风,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乔予笙将下巴埋入双臂内,浑身的无力感让她觉得疲惫。
刘芝夏告诉她这些,无非是想她难过,伤心欲绝,最希望看到的结果,便是和谈枭一刀两断。
大海了无边际,就好比她此刻的心情,很难寻觅到东西。
她抱住自己,回想着同谈枭的点点滴滴。
船只停靠在码头,整座城都仿佛陷入沉睡中,只有路灯照耀黑暗。
这一呆,便是好几个钟头。
乔予笙坐在沙滩上,任凭海风吹荡。
夜色,深的不见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