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这样吗?秦汉不贪,不自私,她和母亲,会走到今天这种地步吗?
乔蓉甘愿嫁给秦汉,纯粹是为了爱情,她不求荣华富贵,不求锦衣玉食,只希望能和心爱的男人相守一生,哪怕穷点,苦点,她一点都不在乎。但秦汉追求的,却是金钱地位,甚至为了这些,可以不择手段,禽兽不如!
刘芝夏装做为难,支支吾吾好一会儿,似是下了莫大决心,才道,“其实,你真的误会你爸了,他当年一心爱着你母亲,可你妈却……”刘芝夏瞥眼乔予笙,缓缓吐出两个字,“偷人。”
啪——
乔予笙一记耳光毫不留情扇去。
刘芝夏措手不及,要不是宋卫动作敏捷将她拉住,她这会儿早就撞到桌上去了。
“乔予笙!”宋悠悠猛地立起,“你凭什么打我妈?!”
“她该打。”活该!
“你——”若是没有谈枭在,宋悠悠肯定会冲上去揍她。
刘芝夏捂住的半张脸很快肿高,为了得到遗嘱,这点伤算不得什么,她当然要忍气吞声,“予笙,不管你信不信,我说的都是……”
“住口!”乔予笙厉吼,“你没资格说我妈!”
“好好好,不说,我不说。”
宋卫松开妻子,乔予笙能有如此过激的行为,自是信了鉴定报告的事,他心里更加窃喜,表面却要装作很悲恸,“予笙,不管当年发生了什么,我现在找到你了。看到你平平安安,幸福健康,我这个做爸的,真的替你高兴。”他假意抹了下眼泪,突然间想到个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说词,“难怪当初老爷子会把遗嘱传给你,看来他是早就知道你是我女儿的事,好,真好,这么多年,我本就欠了你太多,那笔钱也算是种弥补,是我对不起你。”
142你休想
满桌的菜肴,各式各样,与其说是山珍海味,倒不如说成宋卫摆的鸿门宴。
一份遗嘱,却牵引出了这么多东西。
乔予笙唇瓣挽起自嘲,恶心归恶心,但她今天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既然我妈已经入土为安,多余的,我就不想再提。”
“好,”宋卫拉开跟前的椅子让她坐,“抛开其他不说,我们父女相认,应该好好叙叙情份。”继而,他看眼对面,“悠悠,给你姐姐倒杯果汁。”
“凭什么?”宋悠悠并不友善,却引来宋卫一阵呵斥,这下,她更是不情不愿,带着一肚子怨气来到乔予笙旁边,也没多说什么,倒就倒!
吃饭期间,宋卫一直找着话题,乔予笙有一搭没一搭应着,挨过巴掌的刘芝夏,自始至终没再开过口。
有谈枭在,即使他一言不发,也能像尊保护神,罩在乔予笙周围,任谁都不敢造次。
宋悠悠几乎没怎么动筷,气都气饱了。
乔予笙夹了个生煎,特意沾了点酱油,放入宋卫碗里,“你最喜欢吃的。”
明明一个不经意间的动作,却让刘芝夏一愣,喜欢吃生煎并不奇怪,生煎配醋也是天经地义,可生煎沾酱油,只有宋卫爱吃。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连当事人都有些错愕。
乔予笙莞尔,“我妈说的。”接着,她又给宋卫夹了一块,“你喜欢的东西,就连我姥姥都知道,你喜欢吃我妈腌制的泡菜,和着玉米面,能吃好几大碗。”
泡菜?玉米面?
刘芝夏心里嘀咕,复又觉得好笑,她丈夫最讨厌吃的就是玉米这种粗粮,可这些话听在宋卫耳里,却似曾相识,他盯着乔予笙,看着看着,就失了神。
80年代末,破旧的茅草屋,屋外油菜花遍野,一到这个季节,无数的蜜蜂便会在土堆砌成的墙壁上筑巢。
夏季的夜晚,院子里能见蜻蜓和萤火虫满天飞舞,树上的知了,地里的牛蛙共鸣。
家里停了电,枯黄的煤油灯点亮了厨房里微弱的光线。
乔蓉穿着围裙站在灶台前,一边忙着砍柴生火,一边忙着在锅里加水。
秦汉刚从外头回来,他画的山水图,拿出去的时候有五幅,拿回来一件没少,一生气,他便将所有的心血丢进柴堆里。
乔蓉舍不得,又给捡起来了,“挂在家里也挺好看的。”
“现在的无良商家真多。”秦汉脸色阴沉,“居然说我的画不能够与时俱进,我把价钱已经压到最低了,一幅画一块钱过分吗?你知道他们说什么?一分钱两幅画,把我当要饭的吗?一斤大米也得3分钱!”他坐在高脚凳上,胳膊支着桌案,十指插入黑色短发,俊逸的脸庞全是懊恼。
“没关系,”乔蓉单手扶住他的肩,“我觉得你画的特别好。”
“你觉得有什么用?”
“至少还有我欣赏啊,”她轻轻露出个笑容,“别人不识货没关系,我就觉得你一定会成功的。”
秦汉听着听着,有些心软,他拉过妻子的手紧紧握着,“我想让你过好日子,我不想你每天都那么辛苦。”
“我不辛苦,我们才刚刚结婚呢,未来日子还长,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我会永远支持你的。”
秦汉勉强笑了笑,乔蓉颇为开心,“我腌制了你最喜欢吃的泡菜,等玉米面煮好了,马上给你端上来。”
“蓉蓉……”秦汉拍了拍她的手,本来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却又未能说出口,“好。”
直到今时今日,宋卫家财万贯,可他再也吃不到乔蓉腌制出的那种独特的泡菜味道,有些东西,有钱真的买不到,而有关玉米的任何东西,他再不想去碰,穷的时候,吃伤了。
宋卫瞅着乔予笙,恍惚间,似乎看见乔蓉在冲着他微笑。
惊讶之余,他竟表现得慌不择路,手背差点碰倒了旁边的高脚杯。
乔予笙将这些细节收入潭底,“你怎么了?”
宋卫拿起纸巾擦了下额头的冷汗,“没,没什么。”
“是吗?”乔予笙眼角上挑,这不是心虚又是什么,害怕她母亲做鬼来找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