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笙,你好漂亮啊。”
苏堇沿石阶下来,靠近乔予笙时,一把将她玉手握住,“都快不像你了。”
“你的卸妆液还有吗?”
苏堇点头,“有啊。”
“拿给我用用。”乔予笙是真不适应这种打扮,总觉得假睫毛卡着眼睛不舒服,还没到大厅,她便迫不及待将它取下来。
“你等等。”苏堇赶紧爬上楼。
乔予笙换好拖鞋,疲惫的走至沙发坐下。
谈枭抽完根烟才进门,他丢开外套,衬衫袖子随意挽于肘部,男人提起长腿,坐到乔予笙旁边。
他脑袋凑过去,靠着她的肩膀。
两抹身影,相互依偎在一起,乔予笙全然不顾形象,一只腿抬起搭到男人大腿处,她是真累,才想这样放松自己。
慕容钰和王秀兰去了花园散步,不在屋内。
苏堇顺着弧形的楼梯信步往下,映入眼帘的画面,犹如根尖锐的刺,狠狠戳着她的瞳仁,苏堇顿住双脚,五指紧紧抓住扶梯,力道大的,能见手背狰狞的青筋。
她知道,予笙不爱这个男人。
因为不爱,才给了她一丝丝希望,苏堇甚至为自己找着理由,是予笙的不爱,她才会把一颗心投放在谈枭身上,否则,她是不会存那些心思的。
就好比,予笙和宋贤之间的爱情,他们两情相悦,她再怎么都是不可能跨越那条道德底线。
七号院的大门敞开,一道暗影随同阳光从外头挥洒而入,徐真真手里拎着不少婴儿用品,她张了张口,正要喊着,却见苏堇杵在楼梯中央,同她目光撞上。
徐真真牵起的嘴角渐渐放下,看过去的眼神再无当初的友好。
苏堇同样没给好脸色,“真真,你来了?”
乔予笙阖上的眼眸睁开,偏过头就瞧见徐真真的身影,她站起来,“真真。”
徐真真换上笑容,“班长,我给宝宝买了些衣服。”
乔予笙迎上前,“怎么买这么多啊?”
“我觉得哪件都好看,就都买了。”徐真真垂下视线,盯着乔予笙未显形的肚子,苏堇很快来到她跟前,“给我吧。”
苏堇两手握住塑料袋,徐真真一瞬不瞬盯着她,手中力道加重,不给苏堇抢去的机会。
苏堇往身前轻扯,徐真真就是不松。
谈枭枕在沙发内,狭长的眼角扫过来,目光冰冷。
苏堇背对男人,勾起好看的眉眼,“真真,你怎么了?”
乔予笙视线落向两人之间,徐真真表情收放自如,玉手放开,“这么多东西,还要你一个人拿,小堇,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苏堇双手拎着塑料袋,旋身走向楼梯口,碍于乔予笙在场,徐真真未表现得多明显,只有眼神中处处透露着提防。
谈枭翘起条腿,肘关节压着扶手,折回的食指轻轻摩擦下唇,微眯的左眼,如豺狼一般,凶戾而高深莫测。
乔予笙拿着卸妆液去了浴室,徐真真捧着一杯咖啡,坐在沙发上张望四周。
七号院和五号院,不管是外观还是内部结构,在设计上完全不同,装修风格也按照男主人各自的喜好,宋尧喜欢白色,屋里的家具多以那个颜色为主,而谈枭,似乎酷爱黑色,最暗的浓度,与白色截然不同,充满诡异,污秽,凶残,像魔鬼一样,使人惶恐。
咖啡氤氲的热气,弥漫着她的脸蛋。
苏堇把袋子放进婴儿房,旋即走入卧室。
徐真真瞪视她,苏堇冲她笑起来,徐真真别开眼,不予理睬。
浴室内传来水声,乔予笙两手伸向水龙头,苏堇径自坐到徐真真侧旁,她刻意压低嗓音,只够她一人听见,“不好好在五号院当你的宋太太,来这里做什么呢?”
徐真真一把视线斜向她,“你真让人恶心。”
“你当初发烧住院,是我一天二十四小时在医院陪着你的,难道你都忘了吗?”
徐真真并不动容,十指收紧咖啡杯,拿不出什么好脸色,“苏堇,班长是怎么对你的,难道你都忘了吗?”
“别把我说的这么不堪。”苏堇笑下,“我并没有对予笙做什么。”
“你说这些话的时候,摸过良心么?”
苏堇攫住徐真真的胳膊,她力道下的重,徐真真只觉一股酸胀感传来,她想甩开,苏堇凤目逼近,不给她任何挣扎的机会,“真真,我的事,劝你少插手。”
“你真是疯了。”
徐真真扼制着喉底的声嘶力竭,把这些话压到牙缝中,爆发不出来,以至她表情变得扭曲。
她做梦都没料到,一个人的性子,竟能转变得这么快。还是说,苏堇本就是这种人,只是心里那根弦一直没被触及。很多时候,好人和坏人,仅是一念之间。
卧室水声消失,苏堇耳膜内听见乔予笙走出来的脚步,她潭底划过丝狠毒,钳住徐真真那只手一扬,咖啡抛洒而出,徐真真来不及反应,滚烫的深棕色直扑向她的大腿。
“啊——”
撕裂的疼痛感,仿佛铁屑透过皮肤,徐真真一跃而起,咖啡杯跟着坠落到地毯上。
乔予笙闻言,匆忙出现,“真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