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下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师父就打断我说道:“宁老板,那你就先回去把,明天我们再来找你,我和我徒弟晚上去宅子里面看看什么情况先。”
宁老板点了点头说:“那就麻烦你了,师父。”然后转身就走了。
“你小子蛮快啊,这么快就回来了。晚饭都还没吃,饿了吧?这个是给你的。”说完就把手中的袋子递给我。我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铝制的饭盒,里面有饭有菜,是师父从宁老板家里打包给我的。
我也确实饿了,没有和师父客气,找了一块石墩子就坐了下去,边吃边和师父讲起我在老宅子里面的见闻来。
师父一边听我描述一边整理着他的布包,当他听到我说楼梯下面挂着的那个灵神脑袋上有个血洞,而且左手还疑似断裂的时候,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并问道:“你说的那个穿着寿衣的灵神是不是留着平头,年纪不大,而且那个血洞在左边太阳穴的位置?”
我咽下嘴中的饭菜,疑惑的问到:“师父,你怎么知道的?”
“那套寿衣是不是通体黑色,没有一点白色?”师父没有回答我,继续问到。
他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我们那边人去世之后换的寿衣都是里面白色打底,外面黑色挂衫,挂衫的下面有缝着一个白色的口袋,也叫做买路袋,是用来给灵神在黄泉路上装纸钱用的。当然也并不是所有的口袋都是白色的,也有黑色的,但是很少见。从整体上看来,寿衣穿在尸体上面是能看到黑白分明的颜色的。人,生不带来任何杂念秽物,死后也要一清二白,所以寿衣的色调要有黑有白,黑白分明。
“对对对,我当时还奇怪,为什么这个穿寿衣的灵神怎么都是黑色,没有任何白的地方。”我放下饭盒,擦了擦嘴说道。
“这就不好办了,这个穿寿衣的灵神我知道,是几个月前隔壁村子里面一个砖匠,在一次给人砌烤烟烟囱的时候从三米多高的地方摔下来摔死的,说来也奇怪,也就一层楼高的地方,下面也就一个地方又一块尖锐的石头,他就不偏不倚的头撞到那块石头上。当场毙命,血流了一地。”师父面露惋惜的说着。
师父这么一说,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几个月前隔壁村一个摔死的一个灵神会跑到这里来了。我没有说话,只是疑惑的看着师父。
他整理好东西,把布包一拉,又取出那方大印用衣袖擦拭着,边擦边说道:“这个人的丧事是你二师父接手操办的,他和我提过这么一回事。说入土下葬那天出现了一点异常,有可能是跑魂了,你二师父是一个看阴宅风水接办主持正常丧礼的,他哪里知道是不是真的跑魂了。只是等了一两周看那家人没出什么事也就以为是自己感觉错了。这次没想到还真是跑魂了,这个灵神不但没有被阴差带走,反而被另外一个阴魂带到这个老宅子里来了。”
二师父的本事我知道,看阴阳宅风水,主持葬礼仪式,排排八字什么的几乎是手到擒来,但是在鬼魂之事上面却稍显欠缺,根本就不是一个领域的。
我说:“那个白色汗衫的灵神似乎很凶,我一进去就感觉阴气很重,压抑的很。”
师父呵呵一笑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大印,取出罗盘平放在手中,然后捏了一个手决在罗盘上面虚空画了一道符,开口问到:“你目测一下我们站在这里离那堂屋门口有多远?”
“八十米左右”我肯定的说道。师父一把拿过放在旁边石头上的手电,往罗盘上一照说道:“你过来看看这反应。”
“我去!”
第94章 鬼宅〔下〕一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罗盘的反应还如此剧烈,要不是事先在大堂里面感受过那种强烈的阴冷气息,我肯定以为这灵神就在我身边。
师父看了罗盘好一会儿,才严肃的说道:“这件事情有点难搞,跟我来。”说完之后师父拿起布包和大印,转身往那老宅隔壁最东边的一间柴房走了过去,我拿起手电,也跟着师父走了过去。
最东边是一间灶屋,也就是厨房。农村里面为了安全,灶屋一般不用木头搭建,而是用土砖砌成。风水上面来讲厨房是属火,而火又属阳,所以一般情况下厨房一栋鬼宅里面是相对比较安全的地方。何况土灶还有灶王爷罩着。即使荒废多年,但是相对来说灶屋是比较不那么容易聚阴的。
来到灶屋门口,师父从布包里面拿出一面类似于小旗子的东西,不过上面不是一块布,而是三条红色丝带,他把这东西在胸前画了几下,然后用力朝前面虚空一指,只见那三条丝带并不是被惯性带着往前票,而是互相有序的交叉环绕在一起,大概三秒钟左右,又各松散解开,最后独立垂直的挂在杆子上面,毫无任何摆动的痕迹,当时是有些微风吹拂的,轻如蝉翼的丝带在这种环境下居然不会随风飘动,这是有讲究的。这根小旗子的东西我们叫做敲门棍,棍身是用铁打造的,这个铁不是一般的贴,得用用过十年以上的火钳上的铁熔炼打造,那丝带也不是普通的丝带,而是用五行之法特别泡制的。敲门棍的作用就是用来测这个灶屋里面有没有灵神活动过,如果有,就算没风它的丝带也会飘动,如果没有,就算有风它也稳如磐石一动不动。这也算是法门中的一个奇门,只是我却怎么也学不会,不是因为我不够聪明,而是这种小奇门法术是需要命格为基础的,就像阴阳眼,就像下阴婆,都是些择主之法。
师父看一切正常,就收起敲门棍对我说道:“走吧,进去。”
进门之后左手边就有一套土灶,分三个灶门,小的是用来架小锅煮饭炒菜用的,大的是用来煮猪食喂猪的。里面许久没用,柴火灰都有点结块儿了,土灶后面是一个餐架,上面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餐架对面有一张八仙桌,师父把布包往桌上一放说道:“你在这边起个符坛,把东西准备好,我等下要画几道符。”说完就往门外走去,边走边说:“我去宁家搞只公鸡过来。”
师父走后,我取出一对红烛在桌子,上起了一个符坛,把墨和朱砂配置好放在砚台里面,取出七长空白的黄符纸平铺叠放在桌上,用毛笔压好之后,这才拿着手电仔细打量起这个灶屋来。
灶屋的右手边是一个偏门,偏门是通向一个房间的。朝那个房间里面照了照,里面都是一些腌制酸菜榨菜的各种尺寸的缸,靠右边的墙边有一个木床,上面还挂着灰色的粗麻蚊帐。床脚位置又有一个门,这个门是通往右边房间的。按照一般的木屋构造来说,右边的房间应该就是通往这栋老宅的堂屋的。
我站在灶屋,没有进去,只是把门缓缓的拉上,然后又回到那张桌子上,翻开师父的布包从里面拿出一张辟邪镇门的符打在了那扇偏门上。然后掏出一根烟边抽边等师父回来。
烟快抽完的时候,我隐约看到师父往这边走了过来,掐掉烟头我把那对红烛点上,顺手关上了手电。
师父进门的时候,左手领着一只公鸡,右手抓着一把菜刀和一个白色瓷碗。我接过师父手中的鸡,师父说,先取点血。
我抓着鸡不动,师父捏了个二指在鸡头的位置虚空画着符,变画边念着一些咒语。这是在给鸡做提前的超度,也能让它下辈子在投胎上更加顺利一些,至少它下辈子不会再做鸡了。我们虽然杀鸡,但是为了处理鬼事而杀的鸡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是一种造化,因为这是给它们积阴德。当然,一些害人的法事除外。
念完咒之后,那个鸡也很配合的没有任何挣扎,就算是拔它咽喉处的毛和割喉的时候,它也只是随意的蹬了两下腿。师父取了半碗鸡血,趁还没有凝固的时候倒了一些进了砚台,拿着毛笔随意搅动了几下就开始念咒。
道士画符,首先要起符坛,念开坛咒,然后是笔咒,水咒,黄纸咒,一切做完之后需要定心,稳神三分钟才开始动笔画符,符分几大类,每一类的笔水纸咒都不尽相同。这只是前期的准备工作,开始画符的时候要专心,心无旁骛,每一笔下去都有相应的咒语。笔快咒快,笔慢咒也一定要慢,在符脚画完收笔之时,咒语也要正好念完,时间上不得提前和拖后。而且念咒的时候语速要保持一致,而且不能有错有停顿,一旦发生,这张符就废了。这有点听上去就觉得很难,没有长年累月的练习是达不到收放自如的。
画完之后要结印,结印之后要盖印,结印要配合相应的手决,盖印也有专门的咒语。
这些说来复杂,但是师父做起来却是那么的行云流水,他手中的笔犹如签名般快速的在黄符纸上游走着,咒语从他嘴里快速的念出,语速很快,但是字正腔圆,字字句句清晰无比。
画完一张之后,师父拿起交给我说道,去加阳,这个加阳说的是在符头的位置点上三滴鸡血,然后在中间的那一滴上面粘上几片鸡冠附近的细绒毛。这样能在短时间内很大程度增加符咒的威力,但是局限性比较大,血要是新血,也就是说从活鸡身上取下来的血不能超过三个时辰。否则不能起到该有的作用。也有的道士喜欢在画符的时候在符头上加点鸡血鸡毛。那只是一个习惯,时间一过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师父用画完几张符之后正想收笔的时候突然转头看着我问道:“诶?你的布袋呢?”我说我没带,他横了我一眼然后说道,那你也画几张给我看看,检验一下你去读大学这几年有没有荒废手上的功夫。
我接过师父手中的比,又从开坛咒从头做起,画了几张驱鬼打鬼辟邪的符咒之后,师父朝着我点点头说道:“不错,比我想象中的要好。”我嘿嘿的笑了一下之后也在我自己画的符上面加了阳,反正东西都是现成的,不用白不用。
等我画完之后,那一对红烛也差不多燃烧殆尽了,抬手看看表,已经快十点了,师父说:“收坛吧,准备准备,先进去看看再说。”我点了点头,随手整理好桌上的东西。
师父拿出一把朱砂香灰和一截墨斗线给依次递给我,又取出两张护身符给我背上贴一张,反手又在自己背上贴了一张。
师父看我把手里的一张打鬼符折了个三角塞进鞋子里面就问道:你这是干嘛?我哈哈一笑说:“师父,我发现,把鞋子里面塞一张符可以用脚来踢灵神,效果还不错,如果我会佛山无影脚的话,那威力就更大了。”
师父一脸无奈的说道:“你这个方法力道不够的话没任何作用,力道够了的话万一踢到别的地方就很危险了,有些鬼遮眼能让你把桌子看做是它,你全力一脚踢到桌角上到时候你腿还不废了?什么办法都有利有弊,我们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还是要少用一些这种没把握的方法。”
我点点头说道:“没事师父,有备无患吧,我会注意的。”师父知道我的秉性,一旦决定了九条牛都拉不回来,就也不在说话。斜挎起布包,右手抓起大印,左手拿着个手电就往那偏门走了过去。到了门口,又蹲了下去,把手电放在地上,从布包里面拿出一小瓶牛眼泪说道:“咱们开了眼再进去。”
第95章 鬼宅〔下〕二为近期的若干同学捧场加更
一般来说,处理这种事情是用罗盘来找的,之所以不那么频繁的用牛眼泪一个是因为这东西确实很珍贵,还有一个就是因为牛眼泪用对了对眼睛不好。但是这个事情不一般,灵神是凶灵,会主动挑衅。所以为了安全,还是先开了眼保险一点。
我和师父各自捏了个手决在眼睛上抹了一把牛眼泪,然后走灶屋的那个偏门走了进去,到处照了几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而且也没有什么阴冷的气息,这个房间应该是灵神不来的房间。
从右边的门走了进去,又来到一个卧室,这个卧室面积不大,只有一张木床和一个木制的书桌,但是这个卧室有三扇门,一扇是我们刚进来的地方,一扇是出去外面的地方,还有一扇就是通往堂屋的。人站在里面感觉冷飕飕的,而且里面腐臭味也很重,应该是有些死老鼠之类的东西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