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离出府的日子没有多少了,虽说宁王侯曾经许诺过她,但她现在的主子毕竟是月牙儿,若是月牙儿从中作梗,纵然宁王侯再有能耐,也不会为了一个下人而得罪甥媳妇的。昨夜,她虽没有亲眼瞧见云珠去了何处,做了何事,但事情又怎么那么凑巧?若是真的话,或许王妃会看在她忠心侍主的份上,让她日后风风光光的出嫁。
月牙儿闻言停住了脚步,疑惑地看向她,问道:“何事?”
瑞珠定了定心神,把昨日的事如实禀告:“奴婢昨晚服侍王妃出来的时候,曾见...见云珠出了院子,那时院子里黑漆漆的,没看清楚,但那身形和衣着却与云珠有九成相似,奴婢与云珠也是相识了好几年的,应当不会看错...奴婢当时正想跟上去看看,恰巧王爷回来了,于是便不了了之了。”
月牙儿皱了皱眉,又觉得意料之内,她本身就疑心云珠,但身边的人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终究还是不好受的。
“我知道了。”月牙儿道,又叹了口气,“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是要让王爷记起还有王氏这个人呢?还是想要挑拨我与王氏的关系?或者还有其他念头?宁王侯却是很看好她,还曾说过要抬她做姨娘的话来,只是我还没有问过王爷的想法......”
“云珠她...”瑞珠道,“她向来心高气傲,曾经宁王侯说过日后要把她分配给宁管家的孙子,只是云珠不乐意,便不了了之,侯爷也看出来她的心思,又见她姿色尚佳,平日里很少让她干粗活,只绣绣花一类的,当时奴婢还以为侯爷是要把她给世子爷的,没想到派来了王府......”
宁遂是看不上云珠的,不知道为什么,月牙儿就是这样觉得,云珠对林槐之有没有什么想法她不知道,但是一认真想起来,她的确没有怎么见过云珠干活,素日里都是瑞珠服侍着,再不然就是那几个小丫头,她平日里也不会在意这些,现在想想,云珠倒真的很少来她面前晃悠。
“我屋内的事情不都是你安排的?你给云珠安排了什么?怎的平日里没怎么见过她在屋里做事?”
瑞珠闻言不安道:“因...往年在侯府时,云珠都是这般,后奴婢私下里又听她说,侯爷是派她来侍候王爷的,日后是要做姨娘的,故而素日里......”
月牙儿了然,也怪不得这些下人里都对云珠有所顾忌,也就只有她想来便来,看样子规矩还是要的,她原本不习惯使唤人,又念及自己也是穷人家的,何必为难于他人?现在想来,有些人不会顾念你的好,反而以为你软弱可欺而得寸进尺!
想到这里,月牙儿又想起一事,问道:“前几日我见秋分两眼通红,又是怎么回事?她只说是家里面的事情,难不成还有隐情?”
瑞珠道:“云珠她向来骄纵,行事间难免得罪一些人,自然她也是有错的......”
不说她如今不是姨娘的身份,纵然抬了姨娘,也是要服侍主子的,难不成还做着侧王妃的梦?
月牙儿沉默片刻,见外面掬惠顶着大风跑了过来,朝月牙儿匆匆行礼道:“王妃,那边早饭已经摆上,王爷见您一直不回来,正准备亲自来寻,奴婢见外面风这样大,便拦住了王爷。”
月牙儿点了点头,笑道:“你做的很好。”说完便拢紧了身上的披风,快步赶了回去,掬惠和瑞珠紧跟在后。
林槐之正在屋内眼巴巴的望着外面,看到月牙儿的身影急忙出来迎接,亲自解了她的披风,把她的双手包在自己的大掌里,心疼道:“很冷吧,都跟你说了你要理会她了,快来喝点热茶。”
月牙儿身上回暖了许多,笑着接过来茶水喝了一口,道:“也不知道今儿怎么这样大的风,我还打算今天带着丫鬟小厮们在后面的院子里开垦块地出来,种些蔬菜瓜果的,结果什么也干不成了,只得等明天了。”
林槐之倒是觉得很好,自己在家自给自足,倒是跟在山上的时候很像,赞道:“你这个主意好,看这府里的人个个都闲的,无事也生事,找点事做也挺好,忙累了,看还有那闲工夫!”
月牙儿讶异的看着林槐之,笑道:“我只以为你什么都不懂,原来心里却比谁都明白,平日里只做瞎子聋子了?还是身上长了懒皮?”
林槐之让人把饭摆在了榻上的小桌,两人对面而食,平日里的一些小事,自有月牙儿管着,但有人把小动作搞到了他们夫妻身上,他就不能视而不见了。
“哪里是我懒?是这个府中媳妇最大,连我也是媳妇管着的,所以平日里媳妇说的话,我自然只有遵从的份,哪还敢说些什么,只是...若影响到你的心情,无需管太多,只把那人撵出去就是了。”
一众下人听了这番话,先是低低笑了几声,听到最后一句,却都不约而同的噤了声,整个屋内除了林槐之的声音,再没有其它。
月牙儿眼角余光扫了一圈众人,见他们全部都噤若寒蝉,便笑道:“你倒是干脆,也得问清缘由才是,万一冤枉了好人。再者若是有什么内情,你也得给人个伸冤的机会,现在啊,就赶紧吃你的吧,少说点话。”
林槐之从善如流的把月牙儿夹过来的菜吃了,乖乖的闭了嘴,专心吃饭。待吃过饭,东西都收了下去,月牙儿也把人都赶了下去,林槐之躺在月牙儿腿上,月牙儿便替他揉着吃撑了的肚子。
“昨日的事的确很蹊跷,必定是有人家传了侯爷的话,直接越过了你,看样子这府里,倒是有很多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