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浑身不自在:我有什么问题吗?她干嘛一晚上盯着我看得热情?
楚清音没有注意到这些,拉着堂姐嘀嘀咕咕不停说话。平时娘老教育她女子仪态,都烦死了,好容易有人听她抱怨呢。
于是,看美人的看美人,说话的说话,讨论学问的讨论学问,互不干涉。从某方面说,也算是皆大欢喜。
那边的大人们很欣慰,“孩子们长大了,不像去年那么吵来吵去了。”
吃完饭,雨已经停了,大家都嚷着出去看花灯。中途,因为楚清音和谢云彼此不对付,只能兵分两路。楚清音和楚清露走一块儿,楚恒和谢云走一块儿。楚恒贴心地让家里跟着的仆人去保护两个妹妹。
楚清露指给堂妹看地上,灯火水影,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明火中。水浮波皱,火光聚又散。周围人流熙熙攘攘,摩肩擦踵,在一盏盏明灯中分开或相逢。
一盏盏花灯,兔子样,莲花样,小鹿样……
一支支红烛,放到水中,点亮明灯,与人相祝……
一道道谜题,送百合灯的,送炒栗子的,送捏好糖人的……
两个小姑娘玩得很尽兴。
但是——“堂姐,那个人一直跟着我们!”
两人这时站在巷子口的一个卖字画的小摊前,人流都在灯海中,这边的空间便大了些。楚清露侧身,看到一个少年快步走向她们。
十七八岁的少年发冠微歪,长袍有些潮湿,紧贴着身,尽显狼狈,却衬得一张脸更为清冷端正。他一双黑曜石一样的眸子恶狠狠地盯着她们,向她们两人走来。
“堂姐,你说他要干嘛?”楚清音害怕,“采花贼?汪洋大盗?”
楚清露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呜呜呜。”楚清音被她吓得眼含热泪。
楚清露其实没那么担心:这不还有仆人呢嘛,这少年就一个人,能把她们两个怎样?
她略为好奇:这人长得挺好看,和她们认识吗?原谅她发烧一次后,以前的记忆总有点混乱。
她这样想着,人走到了她们……呃,是她面前。堂妹已经没出息地躲到她身后去了。
楚清露警惕地仰头,看着这个人。
流光徘徊中,两人四目相对。
他肤色白皙,浓长睫毛低垂,灯影照拂,在眼睑上打下扇形阴影。五官出色而精致,色调有些偏冷,却有一双波光潋滟的丹凤眼,压低向她看来。
他盯着她半天,忽然恨声,“楚清露,十八年前,你可曾愧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