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眼里还有朝廷律例,还有朕没?”
砰一声巨响,朱竮气得一脚踹了椅子。
“皇上莫气,兴献王爷此举想必只是为难臣为难许相,他与许相结怨由来已深。”孟为劝道,明是劝,实则添油点火。
朱煜和许临风结怨还不是因为许临风扶持自己,孟为这一劝,朱竮火更旺。
闯大牢劫人,强抢许庭芳的意中人,不只打了许临风的脸,也是打他的脸。
这些年虽贵为天子,却处处受制擎,朱竮憋着一肚子火,厉声喊高拱:“传令陈擎,即刻上兴献王府传兴献王进宫。”
“竮儿。”帷幔后温软一声轻呼,朱竮满脑子热血如淋了冰,一下子冷却下来。
自己让陈擎庇护简家人,闹嚷开来,郭太后那头知道了,必不肯善罢干休。
难道就这样罢休?
“皇上,那简家小姐进了王府,便是清白也不清白了,配不上庭芳公子,莫不如……”孟为低声说,做了个灭口的手势。
是了,把人先灭口,余之便好办了。
且,简家小姐死了,严容和许庭芳之间便没了障碍。
朱竮不说话,默许了。
孟为悄悄退出,出了宫门,飞快地回了府衙,带上差役直奔兴献王府。
兴献王府很热闹,宾客来了不少,只是一个妾侍,很多人冲着新人是许庭芳的意中人来的,闹嚷嚷起哄着要见新人,朱煜很是得意,谁知喊侍婢去挽扶新人出来时,新房中却没人,新人不见了。
“王爷,请把人交出来。”孟为带着差役围了喜堂。
“是你暗地里派人把人掳走了吧?孟为,别以为你是许临风的卒子我就不敢动你。”朱煜气疯了。
宾客中不知谁哄堂一声笑,其他人也跟着大笑,一时间,孟为和朱煜两人都拉不下脸来,王府的下人和差役扛上了,大家对侍着,磨拳擦掌。
参加喜宴的多是宗室子弟,程秀之是皇帝的人,跟兴献王不对味,没赴宴,却自有耳目,这边僵持着,他在侍郎府中很快得到消息。
“据说,王妃带着人把王府搜了个遍,也没找到简蕊珠,奴才悄悄潜进统领府,也没见她回去。”程新忧心忡忡道。
“这个女人搅得每个人都不安宁,能去哪里呢?”程秀之皱眉沉吟,手里的茶盏猛一下扣到桌面上,蓦地变色,“不好,她兴许真的不在兴献王府,怕是跑去江南找简雁容了,马上派程南一路往南追下去,另外,把简蕊珠画像了通知韩方泽,命他留意着,发现简蕊珠南下,立即弄死她。”
万不能给简蕊珠和简雁容碰面,不能给简雁容知道自己是简家官司的幕后黑手。
程新应了声“是”,却不动。
程秀之的心思,此时再不明白,便枉费了这么多年生死相伴了。
程秀之急道:“快去啊。”
“爷,杀了简蕊珠后,要不要把简雁容也杀了把水搅浑?横竖眼前发生的事怎么着也牵扯不上侍郎府。”程新轻声问。
连简雁容一起杀把水搅浑!程秀之一怔,道:“我离开济阳城时,已对韩紫烟下过命令,韩紫烟会审时度势行事,你不必插手。”
爷虽是下了命令,心却难舍。
自己被残一臂之仇,怕是不能得报了。
程新有心再说什么,终是主仆尊卑有别,话到唇边又压了下去。
第五十二回
书砚听了韩紫烟的话买回的药-性极烈,许庭芳初尝情-欲,激烈狂热,一弄一整日,虽是练武之人体魄强健,晕沉沉间也昏睡了两日,简雁容搂着许庭芳又摸又亲,气血汹涌无从满足,回房后,又倦又躁,迷迷糊糊里不停做梦,竟也是昏睡了两日。?
韩紫烟见许庭芳房中没有动静,只以为谋算得逞,也不让书砚进去察看,每日施了美色巧笑嫣然,书砚愣头愣脑,还沉浸在他家公子与严容成了好事的喜悦中。
也没进房查察。
忽忽两日去,第三日清晨,相隔不远的两个房间的房门不约而同打开,跨出门槛的两个人,许庭芳眸清气爽丰姿勃勃皎洁如月。
简雁容则脸色晦暗,眼眶乌黑,嘴唇焦枯。
迷梦里不停与许庭芳颠鸾倒凤,气血两虚了。
两人目光对上,许庭芳眸光一闪,不自在地移开,又极快地望了回来。
沙场鼓响,锉锵激越,继而流水清音,温情脉脉。
那天他醉得迷迷糊糊,难道记得的?
简雁容微诧。
想起那日情形,两人虽说尚未入巷没行夫妇之事,彼此也摸遍对方周身上下,没名却有了实,米分面也红了,眼神闪烁,不敢和他对视。
许庭芳本以为那些缠绵只是在做梦,起身时检查过衣服床褥,干干净净,见简雁容时神色有异,猛然间就觉得,那也许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的。
想起那一日情形,口舌交缠,低徊高伏,两个化作一个,如海上飘流的小舟,逐波追浪,恍如梦幻,霎那间又起一身暗火,臊动难言。
两个低着头进了膳厅,浑然不觉长廊一侧韩紫烟眉眼扭曲,恨怨满眼。
餐桌上摆着花生红枣粥,虾仁炒鸡蛋,素炒腰花……极是丰盛,俱皆壮阳养气菜肴,书砚很体贴,这两日都在和韩紫烟探讨怎么给他家公子补身子,每日都敦促韩紫烟做补肾吃食。
简雁容扫了一眼,没有不懂的,脸皮再厚也微微害臊。
许庭芳更是不自在,掩饰着咳了咳,看韩紫烟没有进来伺候,忙动手替简雁容盛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