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柳青青又去了村长家里,结果依旧一无所获,倒是看着下学回来的柳青才,眼睛一亮。
“青青,今天怎么又没有去学堂?”柳青才板着脸问道,很有先生的威严。
“先生,我又不能考女状元,能认会写就行了,”柳青青不在意地说道:“就那三本启蒙书,我都能倒背如流了。”
柳青才也知道这是事实,就不再勉强。
“先生,你读的书多,有没有看过医书?上面有没有关于怎么医治中风的?”柳青青接着问道,大眼睛里全是期待。
柳青才的表情一僵,之后摇头,“我看的都是一些应试的书籍,诗词歌赋或者地里杂记也读过一些,医书是一本也没看过。”
“那村长爷爷,先生,我先走了。”柳青青说完,见柳全平点头,就离开了。
“哎,”柳青才叹气,“若青青是个男娃子,又能说话的话,肯定是状元之才,真是可惜了她那颗聪明的脑子。”
柳全平看着自家孙子惆怅的模样,是不是状元之才他不在意,可只要一想到这娃一生都不能说话,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
这一上午,柳青青是一点收获也没有,不过,这也在她的预料之中,若是三大爷真的有法子的话,肯定会尽全力救太爷爷的。
看来,她应该将希望放在县城里。
下午,柳青青就去了学堂,看着一群无忧无虑的小屁孩,那蠢蠢的单纯的笑容,她的心情就好上许多。
“青青,你太爷爷的病是真的吗?他真的像村子里所说的那样,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了?”休息的时候,柳青云坐到柳青青身边,有些担心地问道。
“恩,”柳青青点头,“三爷爷说最多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了。”
“那,”柳青云想要说节哀顺变,可又觉得这话虚伪,一点用都没有,“有没有我能帮上忙的,你尽管开口。”
柳青青摇头,看着面前这个极力想要安慰自己的小屁孩,终于伸出了她的两只小爪子,捏了捏他软乎乎的脸蛋,手感可真好,又嫩又滑。
“青青,你干什么?”柳青云脸热得厉害,本想伸手拍下在他脸上作怪的爪子,可看着对方眼里都是笑,又忍住了。
“你爹将你养得可真好。”柳青青淡定地放下爪子,看着对方脸上两朵红晕,突然想到柳青云的爹经常去打猎,“对了,青云哥哥,你爹经常去山上,有没有见过山洞?”
柳青云点头,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山洞应该有见过的,有时候我爹去打猎不一定当天就能回来,晚上就歇在山洞里。”
“那你爹有没有在山洞里发现宝藏,就像武功秘籍,医书毒经之类的?”柳青青想着以前看过的小说电视里的情节,虽然可能性不大,但问问也不费力气。
“这个我也不知道,回去我问问我爹。”柳青云如此回答。
于是,这点晚上,父子两吃饭的时候,柳青云的问题差点就让柳元时将嘴里的饭菜全都喷出来了,这些小孩脑子怎么长的,谁吃饱没事干将宝藏放在山洞里,武功秘籍,医书毒经,倒是很会想,那样的宝贝肯定要要放在身边才放心的啊。
不过,看着儿子期待的目光,嘲笑的话就在心里腹诽,摇头说道:“要是有的话,我早就带回来了。”
“那爹,四太爷爷的病,你有没有法子?我知道青青那么问我,就是想要知道治四太爷爷病的方法。”
得,柳元时此时已经不知道对于儿子这么看得起他,是该高兴呢还是该哭呢?“儿子,你爹真没那能耐。”为什么说完这话,他会觉得这么羞愧。
柳青云也就是这么一问,并没有抱希望,“爹,你别伤心,在我心里,你是最最厉害的爹。”
听了这话,柳元时是心花怒放,不过面上却是半点都不显。
柳青青用了半个时辰说服她爹,同意她每天去县城,第二天走的时候,也不知道他爹是怎么跟爷奶说的,反正两人就只是叫她在县城里小心些,别累着,也别饿着,她奶奶还塞了一两银子给她,说饿了要记得买东西吃。
“爷爷,奶奶,你们放心吧,常笑会保护我的,他师傅是高人,他就算是只学到点皮毛,也是很厉害的,是不是,常笑?”柳青青不想她爷爷奶奶在家里担心,安慰道。
常笑把这话说完,再接着开口,“放心吧,我会保护好小姐的。”
“你们都是乖孩子。”这段时间,柳叶氏已经把常笑当成是跟青槿和茉莉一般的孩子看待了。
接下来的日子,柳青青跑遍了县城的各个大大小小的药铺,书店,药铺的大夫一听她所描绘的病情,都只给了她一句话,“让老人家好好过完最后的一段日子,你们也该给他准备后事了。”
至于书店里,她根本就没有找到过医书,难怪先生说她从未看过,原来是根本就没得卖。
木县令听了这事后,脸上的笑容不变,“有收获吗?”
“大人你这是明知故问,”管家摇头,“若真是那么容易得,大人你和那位也不会到现在都一点消息也没有收到。”
“虽然她的行为很蠢,可这孝心还是值得赞扬的。”木县令皱眉,明知不可能,但他的心里还是抱有一丝侥幸的。
“大人。”看着木县令眼里的黯然,知道他想起了如今依旧躺在床上用无数珍奇药材吊着命的人,开口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没事,”木县令眼里闪过一丝迷茫,“你说我们留着她的命,让她那么没有希望熬着,活生生的遭罪,到底对不对?”
“她理解的。”
“正因为她理解,我才难受,有时候我甚至想,我们或许不应该因为自己心里的不舍,就强留着她的命,让她痛痛快快的解脱,到时候谁也不用难受了。”木县令开口说道,“可是我舍不得,他们都舍不得,就只能这么熬着,大家一起难受着。”
管家沉默,这事哪里又能用对错来判断。
柳青青和常笑一大一小地站在包子铺的屋檐底下,啃着肉包子,看着前面细雨绵绵的春雨,心里也下着阴雨,十天了,整整十天了,一点收获都没有,三爷爷说太爷爷最多只有三个月,那意思就是太爷爷的日子很有可能会更短,而她就这么白白地浪费的十天的时间。
不过,也不能放弃,卫县找不到,那就只能去更大的地方,听先生说过,从卫县到京城若是坐马车的话一天一夜就能到的,她有常笑还有金手指倒是不怕路上会遇上什么危险,可去京城不比县城,她真没信心说服她爹。
等到雨停后,柳青青准备回家,没信心也要试试,眼角看见缩在墙角的两个看不出性别脏兮兮的孩子,两双眼睛渴望地盯着她手里的肉包子。
想了想,又转身进了包子铺,从她今年得到的压岁钱里拿出四个铜板,买了四个馒头。
“吃吧。”让常笑将馒头递给那两个孩子,说完就啃着肉包子离开。
在两人刚刚走出城门没多久,“恩人,等等,”后面急促的声音传来,柳青青和常笑没任何反应地继续往家走,他们都不认为这是在喊他们。
直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爷爷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气喘吁吁地看着两人,“我说,两位恩人,总算是让小老儿找到你们了。”
柳青青歪着脑袋看着面前的老爷爷,终于想起对方是谁了,“恩人可不敢当,老爷爷,您孙儿可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