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见朕,究竟意图何为?”并没有回头,刘辩眉头微微蹙起,对张昭说道:“倘若孙权是求朕退兵,你可回去告知他,不攻破江东,朕绝不退兵!要他洗干净了颈子,等着人头落地!”
刘辩这些话说的是斩钉截铁,张昭毫不怀疑,汉军一旦攻破建邺,江东孙氏除了大乔带走的孙昭,极可能彻底从这世上被抹掉。
孙权要他前来,并不是恳请刘辩退兵,而是要他向刘辩标明愿意献出江东的想法。
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张昭对刘辩说道:“陛下,吴侯要下臣前来,并非请求陛下退兵,而是欲向陛下投诚……”
“投诚?”终于回过了头,看向张昭,刘辩眼睛微微眯了眯,语气也变的更加阴冷,向他问道:“诸葛瑾领军五万,拦截西线大军,陆逊率十万水军,于长江之上列阵。早先江东兵马又曾讨伐周瑜营寨,那时孙权因何不说献出江东?如今朕的大军已是过了长江,建邺唾手可得,此时将江东献出,他无非是要保全性命!”
刘辩一番话,把孙权的心态剖析的淋漓尽致,张昭也是不晓得该说些什么辩解,只是抱拳低头,一脸的惶恐。
冷着脸,刘辩再次向张昭摆了摆手,对他说道:“告知孙权,朕早他献出江东,而他却是忽略了朕的旨意。如今大军压境,江东指日可得,朕又如何允他此时献出?在他死后,朕会给他封个违命侯,于山清水秀之处,为他建座坟茔,或许兴致所至,还会为他安排两名守墓人!”
“陛下!”刘辩根本没答应允许孙权献出江东,一心要挥动大军将建邺攻破,张昭晓得此时倘若不说些什么,这次来见刘辩,必定会是以失败告终,赶忙说道:“早闻陛下乃是仁义之君,对待百姓兵士如同己出。但凡征战,必有损伤,倘若可避免最后一战,陛下因何却要将士们受那厮杀之苦?待到天下平定,这世间又多了多少孤儿寡母,又少了多少鲜活性命?”
凝视着张昭,刘辩脸色阴沉,朝他虚抬了一下手说道:“接着说下去!”
刘辩允许他把话说下去,张昭赶忙接着说道:“大军征讨江东,吴侯手中虽是已无太多兵马,却还持掌着三万将士。三万将士死守建邺,陛下倘若攻城,大汉将士必定伤亡无算,倘若不攻,每日耗费颇巨,也是难以持久!”
张昭说的这些,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刘辩也没打断他,只是凝视着他,等他接着说下去。
“江东也是大汉疆土,得了江东,陛下定须安抚百姓收编江东将士!”双手抱拳,张昭说话的时候身体都在微微发着抖,然而他还是接着说道:“同为陛下子民,倘若可饶过这三万将士性命,陛下乃是功德戴天,岂非更美?”
张昭的一番话,让刘辩眉头渐渐拧了起来。
三万江东军,固守建邺,汉军人数虽说,想要将城池攻破,也并非易事。
倘若应允了孙权的请求,饶过他一条性命,便是会少了许多战死沙场的将士。
然而饶过孙权,刘辩心内又很是不爽。
当日他曾明确的流露出要孙权献出江东的意图,孙尚香也是写过书信给孙权,劝他投效朝廷,可那些都被孙权给无视了。
不惩治江东孙氏,日后即便一统了天下,一些臣子或许会以为他可欺,暗中做些他不愿看见的事情。
紧锁眉头,想了片刻,刘辩对张昭说道:“朕思量再三,你所言之事并非无有道理,只是倘若不惩治孙权,朕难向天下交代。告知孙权,违命侯朕依旧封他,只是允他留条性命,自此居住洛阳,每日受朝廷监管,不得再有半分不臣之心!”
“多谢陛下!”刘辩改口,允许孙权献出江东,张昭赶忙谢了一声说道:“下臣这便前去告知吴侯……不,是违命侯!陛下宽宏,仁义戴天,江东父老必是感念陛下之恩!”
没再多言语,刘辩朝张昭摆了摆手。
又谢了一次刘辩,张昭才退了下去。
目送着他离去的背影,一旁的庞统小声向刘辩问道:“陛下如此便饶过了孙权?”
“张昭所言并非没有道理!”嘴角牵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刘辩说道:“三万江东军固守建邺,建邺乃是大城,又是孙氏经营多年之处。我军一路南下,孙权必是早已调拨大量粮草入城。一旦围城,三五年恐怕是困不死他!”
“大军一旦攻城,建邺城池高坚!”眉头紧紧锁着,刘辩朝稍远处的汉军将士们望了过去,对庞统说道:“有多少将士难回家园?如今孙权遣人前来投诚,朕倘若不允,反倒是小家子气了。且允了他,到了洛阳,你等随意处置便是!”
刘辩做了允许孙权献出江东的决定,庞统也是不好再多说什么。
望着张昭离去的背影,他心内涌动着一种莫名的情感。
追随刘辩多年,也曾为大汉立下汗马功劳,然而天下即将一统,刘辩的帝位也是坐的更加稳固,庞统却不晓得将来要何去何从。
刘辩是个大有为之君,天下一统之后,必定会对功臣加以封赏。
只是接受了封赏,他们这些人能不能过的安稳,庞统却是心中没底!
功高震主,就是这么个道理,当年刘邦得了天下,诛杀为他建功立业的功臣,谁也说不准,刘辩在完成天下一统之后,会不会像他的祖先一样。
或许是感觉到庞统心中有些迷茫,刘辩向他问道“士元怎了?莫非心中有甚记挂?”
“陛下,臣有一不情之请!”刘辩主动问起,庞统这才抱拳躬身行了个大礼说道:“恳请陛下万万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