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了下头,刘辩转过身朝那卫士摆了摆手,才对孙尚香说道:“随同朕在城内走走,倘若有甚不明之处,朕自会为你讲解!”
“劳烦陛下,小女万分惶恐!”低头躬身,由于刘辩早先说过她穿着女儿装不应行男子之礼,孙尚香并没有抱起双拳,只是战战兢兢的应了一句。
跨步走向前院,刘辩一路上什么话也都再多说。
孙尚香和王榛则是并肩走在他的身后,就好似在他身后,又多了个卫士一般。
出了宅子,孙尚香一眼就看见宅子外面停着一队卫士。
所谓的车马,不过是几匹高大的健马而已,至于车辆,那是没有的。
翻身上了一名卫士为他牵来的骏马,刘辩低头对孙尚香说道:“孙小姐倘若不便骑马,朕可着人前去备办一辆大车。”
“不用劳烦!”站在一匹健马侧旁,孙尚香赶忙对刘辩说道:“小女自江东赶来洛阳,一路也是骑马,御马之术,倒也不是完全见不得人!”
微微笑着,刘辩没再多说。
让卫士备办车马,他就已经想到,要孙尚香骑马与他并行,比给她备办一辆大车,只能乘在车内观赏的景致更为广博。
众人上了马,刘辩双腿朝着马腹上轻轻一夹,率先策马往前走去。
跟在他身后的卫士们,也是纷纷策马前行,孙尚香和王榛,则是一左一右,走在与他相差了一个马头的地方。
走在街道上,孙尚香很快就发现,洛阳城内往来的人们,对刘辩的出现并不感觉意外。
刘辩经过,百姓们只是让到路旁向他行注目礼,连个抱拳躬身行大礼的也是没有。
骑在马背上,跟着队伍沿着街道往前,孙尚香一路上,心底是充满了疑惑。
早先与刘辩在城外,所经过的村庄,村民们远远看到銮驾,没有回避更没有上前见礼,她就觉着有些奇怪。
如今在洛阳城内,刘辩亲自走上街市,按理说,遇见的百姓至少也应该是在路两侧跪迎,可走上街市,孙尚香才发现,不仅是城外村庄的百姓无须特意回避,甚至连礼也不用见,城内的百姓,也都只是站在路两侧给队伍让道,队伍走过之后,他们就会立刻各自忙起自家的营生。
对这一现象觉着很是奇怪,孙尚香向刘辩小声问道:“陛下出行,不仅不让卫士清道,百姓甚至不在路两侧跪迎,陛下莫非不怕百姓,在心内对陛下不敬?”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与民疏远,不过是自寻死路!”目视着前方,刘辩对孙尚香说道:“朕不要百姓跪迎,更不用卫士清道,百姓与路两侧行礼,不过是出于自发。只须他们在心内认可朕,朕便是觉着已得到了尊敬。至于平日里百姓们说什么,甚至在街市上破口大骂,说朕无道,朕也是断然不会派人抓捕甚至封口。须知要他们将不满说出,朕才晓得,他们想要什么,而朕应该给他们什么!为了掩人耳目,而不许别个说话,待到百姓憋闷到一定程度,终将爆发!”
从没有听过像刘辩一样的理论,孙尚香是满脸的愕然。
看着刘辩,她的目光越发复杂。
身为皇帝,当年无道到致使天下民不聊生的桓灵二帝,对百姓言论也是掌控的十分严格。
但凡有人对皇室不满,根本不用破口大骂皇帝,只要说两句对官府不敬的话,甚至就可能会被抓去砍头。
时日久了,百姓民不聊生四海疲敝,最终导致张角利用太平道,掀起了黄巾之乱。
黄巾军,并非一切为民众着想,与官军相比,他们更像是一群山贼。
所到之处,烧杀抢掠,而且还逼迫并不愿参加黄巾的平民加入叛乱,声势一度浩大。
张角兄弟,只不过是依靠着歪理邪说发展起了自身的力量,并没有严格的军纪,各路渠帅也是各自为政,黄巾之乱没用多少年,就被官军彻底剿平。
汉灵帝当年为平定黄巾之乱,下过一纸诏书,将天下刺史册封为州牧,各自拥有独立的军政大权。
虽说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遏制黄巾军的效用,可黄巾之乱被平定之后,朝廷却是已经无力从各路豪雄手中收回兵权。
刘辩所做的这些,看似对允许百姓对他不敬,可在一定程度上,却也是让他明白,如今的百姓需要些什么,而他又有哪里做的不对。
百姓的合理需求,给予了满足,汉室朝廷才可长治久安!
想明白了这一层,孙尚香没再多言语半句,只是跟在刘辩身旁,默默的沿着街道一路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