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是得到了她的褒奖,辽东军将士们一个个挺直身板,将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等待着她接着夸赞下去。
可他们没有想到,公孙兰陡然将脸一冷,柳眉一拧,向他们喊道:“可本将军却是认为,你等此番出征,必定会败于高丽人之手!”
被公孙兰如此一喝,所有的辽东军都愣了一下,一个个满脸茫然的望着她,不晓得她因何会在大战即将来临之前说出这样的话来。
从将士们的脸上看出了疑惑,公孙兰高声说道:“本将军曾听闻过一个故事。一个庖丁,要杀一头猪。原本庖丁杀猪,都是要将猪捆绑起来,可这个庖丁,却因杀猪杀的顺了手,对猪少了几分警觉,竟是没有将它捆缚起来!”
公孙兰说故事的时候,所有的辽东军都在望着她。
将士们心内很是疑惑,大战在即,她怎的突然想起要讲甚么故事?
虽说从将士们的脸上看到了迷茫,公孙兰却是丝毫没有理会,接着说道:“当庖丁提着尖刀要杀猪时,那头猪突然朝着他拱了过来,将他拱翻在地,尖刀恰好磕在了地上,捅进了他自家的心口!”
当公孙兰把故事讲完的时候,辽东军将士们这才恍然,她原来并不是只想讲什么故事,而是要告诉他们,莫要对看似必死的敌人大意!
辽东军将士们一个个都沉默着,方才嘻嘻哈哈的神态,渐渐的收敛了起来。
许多将士甚至还在回味着公孙兰说的故事,将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与高丽人对峙已是有了几天,双方虽然没有展开大战,小战斗却是历经了不少。
每逢小战,辽东军都是勇猛非常且部署得当,高丽人不仅勇猛不及他们,每每还钻进他们布下的局中。
在辽东军将士们的眼里,高丽人就像是公孙兰故事中的那头猪。
而他们,则像是故事中的庖丁,原本是可以将猪捆缚起来屠宰,却因大意,并没有把它捆绑结实。
如此一来,到了最后,或许战败的,真个会是他们。
从将士们神色的变化,公孙兰看出她的话已是起了效用,转身抱拳对一旁的公孙康说道:“兄长可有甚话要说?”
点了下头,公孙康跨步上前,手按长剑剑柄,环顾着辽东军将士,高声喊道:“方才兰将军已是说的很清楚,此番我军出战,虽说高丽军战力不强,将士们却还是须小心为上,切莫做了那庖丁!”
从公孙兰的身上将目光转向了公孙康,辽东军将士们一个个都没有言语,不过相比于刚列队之时,他们脸上的神色,却是要凝重了许多。
没有人愿意做那原本应是必定能杀死猪却被猪给拱死了的庖丁!
公孙康即便不说,已经被公孙兰点醒了的将士们,在出营之后,也是断然不敢大意。
见将士们都没有吭声,公孙康接着说道:“高丽王率领五万大军前来辽东,而我军只有两万人!若论人数,我军远远不及他们。可若是论将士勇武与兵械精良,那高丽人便是远远不如我等。两厢权衡,我军与高丽军战力着实只是相当,将士们在厮杀之时,当万分谨慎。本将军也无甚要说,骑兵上马,步兵列阵,出营!”
喊完这番话,公孙康将手一挥,下达了出营的命令。
辽东军中的骑兵,得了命令,纷纷翻身跨上马背,步兵则列着整齐的队形,只等骑兵先行出营,便跟在他们身后离开军营。
下达了出营命令,公孙康扭头看着公孙兰说道:“妹子,为兄前去拦阻高丽大军,那一千散勇,便交于妹子处置了!”
嘴角带着甜甜的笑意,公孙兰抱拳朝他一拱说道:“兄长放心!”
抱起双拳,也朝公孙兰拱了拱,公孙康翻身上了亲兵为他前来的战马,将手臂朝前一挥喊道:“出营!”
两万辽东军,随着他的一声令下,缓缓开出营寨。
看着辽东军将士们出营的身影,公孙兰的脸色渐渐凝重了起来。
公孙康领着主力离开营寨,她所能指挥的,只有帐前的五百亲兵。
出营的辽东军足足走了小半个时辰,队尾的将士才走出了军营的牙门。
见大军出了军营,公孙兰向身后的一个亲兵说道:“传令下去,本将军帐前亲兵,半个时辰之后悄然离营,前去击杀绕道我军背后的高丽军!”
“诺!”得了命令,那亲兵抱拳应了一声,传达她的命令去了。
扭头看着亲兵离去,公孙兰嘴角牵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朝着一旁一个面相生的很是耐看的军官一指,对他说道:“随本将军入帐内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