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青寝宫前厅内分为四角摆放着四只烛台,每只立式烛台上,又分别点燃着八支白烛。
白烛上跳窜的火苗将整间大厅映射的一片通亮。
徐庶面朝刘辩坐成一排,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片凝重。
许都已然攻破,刘辩却还是将他们夤夜请到王妃寝宫内商议事情,可见这件事对刘辩来说,是十分的紧要。
众人都没有言语,一双双眼睛凝视着刘辩,等待着他开口说话。
环顾着众人,刘辩也是同样一脸凝重的说道:“我军已然击破许都,可那曹操却还没有攻破邺城,一时半会,河北战事难以了结。”
“殿下可是烦心称帝与占据河北之事?”刘辩只引了个话头,便止住了,田丰抱起双拳,有些疑惑的向他问了一句。
点了点头,刘辩并没有言语,不过动作却是证实了田丰的猜测。
“事情就怕成了习惯!”见刘辩点头,田丰捋着胡子,微微蹙起眉头说道:“若是将当今陛下请至洛阳,殿下再不请他将帝位禅让,怕是会夜长梦多。可此时若是殿下称帝,河北战事未稳,大军庆贺殿下登上皇位,恰是又给了曹操喘息之机!”
“两害相权取其轻!”田丰的话音刚落,陈宫便抱拳对刘辩说道:“曹操乃是肌肤之痒,殿下称帝之后,可发檄文昭告殿下,说那曹操乃是不尊王化,号令天下共讨!至于当今陛下,若是容留他太久,对殿下倒是极大的祸患!”
听了陈宫的这番话,刘辩眉头紧紧的锁着,点了点头,尔后才说道:“高顺所部羽林卫眼见便要进入许都,待到他们进入许都,刘协怕是这两日就会来到洛阳,你等好生筹备,要那刘协知难而退!”
话说到这里,刘辩站了起来,走到一只烛台前,拿起削烛火的小刀,一边拨弄着烛芯,一边说道:“当年本王便是遭了董卓戕害,方才丢失了帝位,那刘协在这个位置上坐的也着实是太久了一些。本王与他虽是兄弟,可天下间哪有好不付出便可得到的道理!”
刘辩话说的已是不算隐晦,屋内坐着的又都是他麾下的幕僚,个个都是精明绝顶的人物。
听得刘辩说了这么一番话,众人已是明白,刘协那位皇帝,怕是到了洛阳,就该面临禅让了。
众人彼此看了一眼,田丰才抱拳对刘辩说道:“殿下,我等虽说也是有些辩才,可是此事当须威逼利诱!并非我等擅长,殿下不若传令贾诩,要他在许都城内便宜行事,若可让当今陛下刚到洛阳便主动禅让,方为美事一桩!”
田丰的这番话,恰是说到了刘辩的心里。
他转过身,面朝着众人,嘴角露出一抹淡然的笑容,尔后向屋外喊道:“王柳,你进来一趟!”
守在屋外的王柳已是听到了刘辩等人所说的话,听得刘辩叫她,赶忙进入屋内。
“你连也走一趟许都,叫那贾诩好生劝劝当今陛下!”目光停留在王柳的身上,刘辩语气很是淡然的向她吩咐了一句。
得了命令,王柳应了一声,转身退出了房间,快步朝着王府前院走去。
到了王府前院,王柳令卫士为她备了匹快马,翻身上了马背,纵马冲出了卫士们已经替她打开的大门。
夜晚的洛阳城特别的清冷,白日里喧嚣的街道上,连一个行人也是没有。
空旷的街道上,只有一个个小旋风在路面上旋转着。
策马沿着街道疾走,眼见就快要到达城门,王柳发现,在她的前方出现了一个黑影。
出现在她前方的黑影,身材并不是十分伟岸,甚至看起来还有些单薄,可王柳在看到那个身影的时候,心内却是一惊,连忙勒住了胯下的坐骑。
“无名?”凝望着挡住前方道路的黑影,王柳眉头一拧,冷声问道:“你来此处何干?”
“为秦王了却心病!”挡住王柳去路的不少别个,正是无名,他手按剑柄,背对着王柳,阴阳怪气的说道:“秦军已然攻破许多,这中原秦王怕是已经平定了!只是秦王心中尚有许多人要剪除,不晓得某可否帮上些许忙?”
“若是别个说出这番话,本将军倒是相信!”一手提着缰绳,另一只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视线片刻也不敢从无名身上挪开的王柳冷声说道:“可这番话从你的口中说出,你自家也不觉着古怪?”
“哈哈!”仰脸哈哈一笑,无名说道:“某这些时日,呆在深山之中不问世事,倒是也想通了一些道理!”
“是何道理?”虽说王柳并不惧怕无名,可她身负要务,能少一事,也是不肯同无名多做纠缠,因此并没有拔出长剑,而是向无名追问了一句。
从王柳的举止,无名已是看出了她心内的盘算。
他也不把话点破,而是对王柳说道:“将军若是要去许都,待到返回洛阳之时,请告知秦王,不出旬日,某便会给他个由头,要他领军击破辽东!”
说完这句话,无名转过身,仰头哈哈一笑,很快便消失在街道上。
看着无名身影消失的地方,王柳眉头紧紧的拧了起来。
整日跟随着刘辩,她也是晓得,刘辩眼下最关心的便是击破曹操,而辽东一带,也是早晚会发兵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