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在赵云视线中的,是个穿着青色麻布深衣的老者。老者进了酒肆,朝堂倌招了招手,把堂倌叫到面前向他问道:“客人可否来到?”
“回先生话,客人已然来了!”堂倌躬身应了一句,抬手指着靠窗边坐着的刘辩和赵云,对老者说道:“已然在此等候多时。”
老者点了下头,转身朝桌边走了过来,到了刘辩和赵云面前,双手抱拳躬身说道:“草民见过弘农王,见过赵将军!”
“先生既已与本王相认,何不将此等障眼之术撤去?”抬头看着站在面前的老者,刘辩嘴角撇了撇,冷笑了一声说道:“当日先生不辞而别,可是让本王好生困扰了些日子。如今又要本王与赵将军平白的多走了许多冤枉路,心内岂能安稳?”
“殿下果真与常人不同,竟能看穿草民法术!”老者尴尬的笑了笑,随后抬手朝身后一挥,笑吟吟的对刘辩说道:“当日草民只是临走之时留了个暗语,殿下便知要来此处寻找草民。聪慧如此,想来已是知晓草民意图……”
老者挥了下手,四周的场景陡然变幻,酒肆中的客人和堂倌眨眼间全都消失不见,出现在刘辩和赵云眼前的只是一间点燃着白烛的民宅。
房间里空荡荡的,甚至连张草席都没有。刘辩和赵云相向而坐,他们面前根本没有什么矮桌,更没有刚才向堂倌讨要的酒肉,环顾四周,出现在他们眼前的不过是一间空荡荡的小屋而已。
跪坐在地上,刘辩神色一片淡然,赵云却“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一把抽出腰间长剑,剑尖直指着老者咽喉,厉声向他问道:“你是何方妖人?意图对殿下何为?”
“先生好手段!”朝赵云摆了摆手,刘辩仰头看着站在面前的老者,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对他说道:“只是不知先生修习的算做妖法还是仙术?”
见刘辩摆手,赵云将长剑插进剑鞘,立于一旁手按剑柄瞪着老者。
“草民使的不过是些道家的障眼法而已!”站在刘辩面前,老者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可他的年岁终究是太老了些,笑容刚刚漾起,脸上就挤满了好似蕴集了中华五千年沧桑的褶子。
抬头看着老者,刘辩沉默了片刻,过了好一会才嘴角撇了撇,向他问道:“你是何人,三番两次与本王纠缠,究竟意图何为?”
“殿下当日在邙山,曾与草民有过一面之缘,如何竟是忘了?”听得刘辩发问,老者抱拳躬身,模样很是恭谨的对他说道:“当日殿下曾在草民住处留宿……”
“你是于吉!”听得老者如此一说,刘辩两眼猛然一睁,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瞪着于吉说道:“若是你不提起,本王倒是忘了。当日既已离去,如今为何再次折回?”
“草民离去后,替殿下卜算过一卦!”于吉放下抱拳的双手,直起身子,向一旁的赵云看了一眼,对刘辩说道:“草民算得殿下命理与人不同,且不日将有大难,因此才特意前来……”
前些天抓住于吉,他的一些话已然让刘辩生起了疑惑,如今他又说出刘辩命理与人不同,着实是让刘辩感到心惊不已。
于吉话只说了一半,后半截并没有说出口,只是脸上漾满了笑容,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刘辩。
“有话只管说!”虽说于吉说的话让刘辩心头暗暗发惊,可他脸上却是半点惊愕也没表现出来,语气很是平淡的对于吉说道:“本王有何血光之灾,你今日倒是说说,若说得对了,将来你便不用云游,只管留在本王帐前,好生修习你的道术。若是说的差了,呵呵……”
话说到这里,刘辩的眼睛微微眯了眯,朝站在一旁的赵云哝了哝嘴,对于吉说道:“赵将军想来你是认得的,他可没有本王这般好脾性!”
“无他,只是殿下不宜东征而已!”从刘辩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威胁的意味,于吉没再多提关于刘辩本身的话题,而是压低了声音说道:“殿下若是执意东进,宜速去军都山寻找卢植,否则定然葬身渤海一带!”
话说到这里,于吉扭头朝赵云看了一眼,对刘辩说道:“草民之所以前来寻找殿下,并非为了功名,殿下无须担忧!只是草民在卦象中看出殿下乃是贵人,来日定可救草民于水火之中!”
说完这番话,于吉双手抱拳,朝刘辩深深一躬,接着对他说道:“草民前来提醒殿下,只望殿下福寿绵长霸业可成,将来方能救草民一命!”
“你是否看到了自家死的那天?”于吉说出将来要刘辩救他一命,刘辩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对他说道:“若是你所言不差,本王便是欠你个人情,自是会去援救。只是本王不晓得届时该如何救你?”
“到时草民自会前来求救!”得了刘辩允诺,于吉抱拳躬身再次给他行了一礼,对他说道:“草民且告退!”
话刚说完,于吉已然倒退着向门口走了两步,快到门边,才转过身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看着于吉出了小屋,赵云抬脚走到刘辩身旁,压低了声音对他说道:“此等妖人,当着殿下之面尚敢妖言惑众,何须与他太多周旋?将他杀了便是!”
“此人杀不得!”扭头看了赵云一眼,刘辩对他小声说道:“当年张角乃是得了南华老仙的三卷天书,才有了黄巾军!在未知真伪之前,此等人物还是莫要太多开罪才是!即便我等不惧妖术,还是少些麻烦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