袅袅烟雾升起,男人刀刻般冷厉深邃的五官隐在一片薄雾中看不真切,可那两道漆黑幽深的眸光却直直穿透过来。
眼神从脚下开始,一寸一寸往上移,他明目张胆到无礼过分的眸光让莫潇云有一种扑面而来的羞辱感,仿佛自己正一丝不挂地立在男人面前,被他评定着优劣好坏。
那么个俏生生的小女人,脚下踩着白色的细高跟,纤细玲珑的脚踝露着,生嫩白皙,上面是同色系的九分裤,俏臀柳腰,水蓝色的网格雪纺衫衬得她年轻朝气,长发披散,又多了几分女性特有的柔美,一边发丝全都捋到了肩后,露出玉白小巧的耳垂。
他记得,耳垂是她身上最为敏感的部位之一,亲热时他只要含住那里,她立刻抖成一片。
身为职场白领的她,这身打扮清新靓丽,优雅别致,让人眼前一亮,视线都移不开了砦。
看来这三年她过得很不错,是老板照顾周到,还是那个男友滋润有方?
反观他自己,被无药可医的失眠症折磨了三年,险些命都丢了鳏。
这般一对比,陈子敬眼瞳越发黑沉,那目光带着寒气,凛冽阴鸷。
莫潇云觉得站不住了,空间里寂静无声,她只能听到自己越来越轰隆的心跳,怕再呆下去心脏就要爆裂开来,她忽而转身,逃也似地出了会议室,丢下一句:“我去给陈老板泡茶。”
进了茶水间,里面没人,她终于能喘口气。
紧张慌乱的思绪一团糟,她只想什么都不管不顾地扭头走人,可想到席鹤轩对她一惯而来的关照,终究是做不出这样不负责任的事情。
深吸几口气平定下来,她又想起昨晚席鹤轩的话,暗骂着自己没出息。
她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每次一见那人就一副手足无措心虚紧张万分惶恐的样子?!就算是以后要逃,至少面对他时不能失了方寸,没了底气。
如今都当妈的人了,居然还这么胆小,以后怎么给女儿撑起一片天?
心神恍惚,瓷杯里的开水都满了她都未察觉,手指烫的“啊”一声赶紧缩回来,又忙冲到水管下浇凉水。
疼痛唤醒了神智,她越发懊恼,真是没出息没出息没出息!干什么怕他!干什么吓成这样!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毕竟是在公司里,这人还能把她强了不成?!
心里做好了建设,莫潇云终于一咬牙镇定下来,泡好茶水走出去。
再度踏进会客厅,她已经恢复了往日在公司里自信从容的模样。
“陈总,请喝茶。”
收了托盘,她便要退出去,准备去取一些产品图册给这人看看,不料那先前始终缄默冷峻的男人忽而有了动作,凌厉地一把扣住她的手,下一刻,长腿一动,他靠在皮椅里高大挺拔的身躯便直逼过来,将女人抵到了会议桌边。
莫潇云大吃一惊,可随即冷静,丹凤眼斜睨过去,声音压到最低最冷:“陈总裁这是什么意思?昨晚一巴掌不够?”
话音未落,男人拧着她的手腕一把反剪到背后,她身子本能地前压,飽满的胸口便抵到了男人坚硬强壮的胸膛。
会议室门口正好有人路过,见状不由得脖子往里伸了一下,一脸惊愕讶然的神情。
陈子敬微微抬眼,刀棱一般满含煞气的目光瞪过去,阴寒冷恻,不等他开口,那员工吓得落荒而逃。
“你干什么?!”莫潇云终究是动了火,两人挨得太近,这还在公司,她得要脸面!
陈子敬不说话,咬着牙面目森冷,冰寒僵硬的身躯强势地往前抵了下,莫潇云明显感觉到自己胸前抵着他的那一部分被挤压的变形——
“……”她气得说不出话来,涨红着脸,用力挣扎。
“扭什么?”男人终于开口,清清冷冷。
“陈子敬你到底什么意思?谈生意就谈生意,你这是姓***扰!”莫潇云气得双目喷火,小脸铁青。
她挣扎,被他轻易化解,整个人唯有往后尽可能地压腰,才能避免不跟他亲密接触。
“莫秘书还当自己是警察?”他笑了下,大掌抬起捏住她小巧的下颚,就那样粗鲁的用力将她往后下压的身子硬生生拉了回来。
莫潇云疼得皱眉,觉得下颚的骨头都要被捏碎了,不懂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蛮横粗鲁,“我是不是警察都可以告你***扰!这是在办公室,信不信我叫人了!”
男人嘴角的笑意加大,恶魔一般,“我信,你叫。”
莫潇云:“……”再度语塞。
“你把他们都叫进来看看我们是什么关系,我看以后还敢有谁打你的主意。”男人继续说话,轻缓低沉的语调很是优美。
“我们是什么关系?我们早就没关系了!”莫潇云要气炸,偏偏还要压着脾气不得发作,“陈子敬你到底怎么回事?这天底下你就找不到一个女人了是不是?我就不信这分开三年你没个女人!你去找她们啊!来折磨我干
什么!”
男人皱了下眉头,随即垂眸,平静的眉眼海一般深沉,清淡凛冽的嗓音悠悠传来:“我若说我这三年没有女人,你信是不信?”
莫潇云一愣,挣扎的动作停住,眼帘抬起,盯着他。
莫名其妙来这么一句,什么意思?
他有没有女人跟她有半毛钱关系?
“这事儿跟我有关吗?”心里这样想着,嘴上也就真的问了出来。
男人平静的眉眼瞬间戾气弥漫,脸色也冷沉的可怕,“……跟你无关?”
他掀了掀唇,刚硬的身躯越发往前挤,似乎要被将挤碎压扁的样子,“那三年前你临走前去医院看我一眼,什么意思?”
脸色刷的僵住,血色一点一滴消退,莫潇云前一刻强硬的态度顿时发虚,连眼神都瞥开。
他还是知道了……
“……嗯?什么意思?”男人执拗地将那张冷艳的小脸扳过来,慢条斯理地追问,非要得到一个答案,“不是那般决绝吗?又去看我是什么意思?”
她被逼得走投无路,红唇抿成一条直线,眼眸一横,咬牙道:“你千里迢迢找到这里来,就是要问这个?”
男人紧紧定着她,目光锋锐凌厉:“对!”
莫潇云冷眸回视,嘴里爽快利落地说:“我去看你能为了什么,当然是看你死没死!你要是死了我就没必要逃这么远了!谁知道祸害遗千年,你居然没死!”
她一句一个死字,听得男人本就冷峻的面色愈发阴鸷,浑身坚硬的肌理一条一条拉紧。
见他整个人阴沉的恐怖,尤其是那双眼,冷峭深邃的如同要吃人一般,莫潇云心里莫的痛快了几分,越发来劲儿,“陈四少以为我去看你是为了什么?对你念念不忘余情未了?抱歉,我还没有那么下贱,明知一个男人接近我是为了报复,为了玩弄,我还要不知廉耻地贴上去,我当时只盼着你——唔——”
泄愤般畅快的讥讽还未结束,男人便像是捕食猎物的雄狮一般扑了上来,一口咬住她不断吐出凌厉字眼的嘴唇。
莫潇云一愣,脑子里一片空白,可随即反应过来,心里愤怒的小宇宙彻底爆发。
“陈子敬!唔,你混蛋!放开我!”她用尽全身力气,拳打脚踢,可惜这几年太忙太累,她疏于练习,身手大不如从前。
那些反抗被男人轻易化解,而后像是被彻底惹怒,他什么都不管不顾了,一把抱起她,将她丢到厚实光滑的会议桌面上,修长有力的手指扣住她优美的脖颈和纤细的腰肢,高大伟岸的身躯压下来,狠狠地吻她!
那个带着惩罚报复性质的吻,冰凉冷酷,没有丝毫激情与***,只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气焰和怒火。
莫潇云疯了一般挣扎,拿起方才的托盘想砸下来,可被他一掌挥开,落在地板上发出惊人刺耳的声响。
这么大的动静,外面的同事们肯定听到了,可是居然没人敢进来看看!
灵活的舌头挟带着强烈的男性气息,从她因疼痛而不得不微微开启的齿关中长驱直入,强势霸道地攻占着每一寸领地。
盛怒之下的男人力道太恐怖,莫潇云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要碎了,嘴唇火辣辣的疼,舌头也像是要断裂一般。
疯了,疯了!
这个男人疯了!
他竟在她公司的会客厅里这般对她!
甚至那两扇门都还大咧咧地开着!
莫潇云愤怒、羞辱、憎恨、伤痛,满心复杂的情绪无法形容,只想着自己怎么就这样倒霉,招惹上这种恐怖霸道的混蛋!
兜里手机忽然响起,打断了两人间硝烟弥漫的斗争,莫潇云如蒙大赦,挣扎着去摸手机,同时用力反抗想要跳下桌面。
可男人两条长腿像钢铁柱子一般定在她双腿中间,她推不开,下不去!
“陈子敬!不要……让我恨你!唔,放,放开我!”挣不脱,手机还在继续唱着歌,她拼命地摇头晃脑,到处躲闪,一只手在桌面上慌乱地摸着什么,忽然碰到了那个犹在冒着热气还烫手的瓷杯。
那一瞬间,她也是被气得失去理智,哪里还能考虑这一冲动下去的后果,只管提着杯子起来往男人身上砸——
陈子敬听到杯底与桌面摩擦的声音时便意识到要发生什么,大手凌厉地扬起,精准地一把挥开了那个装满热茶的瓷杯!
可是,杯里滚烫的液体却带着惯性依然向两人泼来!且由于他的阻拦,方向发生了一些偏差!
眼看着那水就要落到莫潇云身上去,男人高大的身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侧身挡上来,同时双臂将桌上的女人扯下来,严丝合缝地扣在怀里。
那一瞬间的变故太快,莫潇云根本就无法反应,只是本能地尖叫一声,缩着脖子扬手去挡脸。
她哪里想到,陈子敬会比她更快,且毫不犹豫地把她拉进怀里,用自己高大的身躯,宽厚的肩背,挡住了那滚烫的开水。
动作幅度太大,她抽出一半的手机被撞落在地,正好触碰到了开机键,屏幕上亮了起来。
莫潇云被他护着的姿势,脑袋自然下垂,正好就看到手机上的屏保照片,顿时吓得心跳骤停!
下一秒,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力道,一把挣脱开陈子敬的怀抱,往前一步弯腰下去抢了手机扣在手中。
那个瓷杯被陈子敬一掌扫开,砸到了落地窗上,幸亏落地窗的钢化玻璃质量够好,没碎,但是猛烈的撞击发出恐怖的声响,杯子被撞击后又落到地面,不可避免地碎成了渣渣。
开水还在地板上冒着热气,刚刚泡开的茶叶凌乱地泼了一地。
满室混乱。
许是她脸上的心虚太明显,陈子敬看出了什么,无暇去顾自己很可能已经烫伤起泡的脊背,狭长的俊眸眯了眯,看向她不自觉藏到背后的手机,脑子里灵光一现,墨黑的眸盯着她:“谁的电话?”
她咬着唇,“不知道。”
本来就是,没来得及接,怎么知道。
“手机拿来。”男人大掌一摊,霸气地伸出去。
“凭什么!”
男人不跟她废话,仗着腿长手长,动作凌厉而迅速地拽住她,一把拉回来,劈手去夺她手机。
莫潇云吓得一阵窒息,几乎要尖叫出声,情急之下干脆一把将手机用力扔出老远!
不负所望,手机被那样猛烈地扔出去,落地时碎成了几半。
陈子敬盯着粉身碎骨的手机看了看,视线收回,落在还被他半捆在怀里的女人脸上,薄唇轻启:“这不觉得这样做是欲盖弥彰吗?”
莫潇云心里冰凉,脸色都僵的不自在了。
确实,这样的举动肯定引起了他的怀疑,若是他有心去调查——
心里很慌,慌得血管突突突地震动声都能听见,可她嘴上却还是辩解着:“什么欲盖弥彰?我做了什么?我手机里有些不方便给旁人看的东西,比如我跟男人的亲热照,我不想让陈总裁看,不行吗?倒是陈总让我刮目相看了,如今不仅喜欢当众猥亵女性,还有了窥人*的癖好,就不怕被我披露出去陈总颜面扫地?”
她故意把自己说得不堪,希望能把方才摔手机的异常举动寻个合乎情理的理由,打消他的怀疑。可惜,精明锐利如陈子敬,又哪是这么好糊弄的?
手机落在地上,她仓皇去捡时,他目光随过去看了一眼,依稀瞥到手机屏保是一张宝宝图片。
他再冷酷再古板再不解风情,也知道现在人们泛滥成灾的几个习惯。
单身的晒美食,结婚的秀恩爱,当妈的狂晒娃——她一个单身女人,充其量也就是有个五大三粗的男友,手机屏保弄个宝宝照片干嘛?
除非——
挺拔精瘦的身躯猛然一震,他凌厉深沉的双眸冰棱一般射向跟他撇开距离的女人,那颗千疮百孔的心脏霎时剧烈搏动起来,叫他险些缓不过气。
“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事?”他整个人沉静下来,眸光疑虑,带着说不出的严肃慎重。